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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1页)

其实薛蟠现在的水平已经比一些所谓才子高了不少,只是,他被历代的经典妙句迷惑了心神,自以为往日所做,比不上那些能让人拍案叫绝的,而且,张先生对薛蟠学业也甚是严格,既是已然不错,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有实在好的,才会面露赞色,这却误导了薛蟠,以为只有这几首可以一看,真是可叹可笑。

从张先生处出来,薛蟠的心就一直处于忐忑中,不由的想起张先生临下课时说过的话。

“蟠儿,今晚就和为师去见识一下这金陵的文坛盛会吧。”自顾自地说着,却让薛蟠一时无法反应。是的,在这方面薛蟠是不自信的,他觉得自己就是那米粒之光,怎能和皓月相比。

“老师,学生学问尚浅,去了恐怕遗笑大方。”

见学生一反平常自信沉稳的样子,反而胆怯起来,张先生皱了皱眉,“蟠儿怎可做小女儿娇态。你跟随为师学习已四年有余,学问也是极好,今日怎反而不自信起来。再者说来,去见识一下,也有利于你以后的研习和发展。”

见张先生坚持,薛蟠也无法,反正只是去看看好了,也不会怎样,想到此,想起自己刚刚一瞬的胆怯,自己反而觉得好笑羞愧起来。

其实最重要的是闯过自己这关,其他的倒是其次,薛蟠也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如若连这小小的会文都不敢去,那何谈以后科考。

深吸了口气,躬身道:“是,学生遵命”。

如果张先生知道薛蟠刚刚的胆怯还有他一份“功劳”,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夜晚的金陵城热闹非凡,华灯初上,余音袅袅,空气中飘着江南独有的微湿气息和诗情画意,浪漫动人的氛围。而聚贤楼门前更是热闹,但是常以看热闹的人居多。

薛蟠随着张先生来到门前,只见门口搭了个台子,独放一桌一椅,有一人独坐,桌前放了一签筒,笔墨纸砚俱备。原来,想进这聚贤楼,除受到主人邀请的各文豪、士绅官吏等,只有闯过了一关,得到了门前所坐之人的认可方可进入。

只见三个穿着华丽的书生神情高傲,走上台去,从签筒中抽得一联,“树已半寻休纵斧”,一看此联,脸色微变,苦思冥想半刻,仍未有答案,台上坐着的人倒是一点不着急,一张不变的笑脸,但台底下的人可就没这么好的耐心,起哄声不断,臊得台上三人面红耳赤,哼了一声,灰溜溜地下了台来。

仔细想了想,薛蟠倒是对了出来,现代就听过不少妙联,跟着张先生学习,亦是长进不少,他心思又巧,这一联倒是对薛蟠没有多少难度。有了答案,薛蟠脸上更是少了些许怯怯之色,越发地沉稳,心里还是感叹,自己还是嫩了点。

“蟠儿,你去对那联。”张先生见薛蟠面有足色,知道他肯定有了应对。作为老师,薛蟠的实力,他还是清楚的,如若这小小一关都过不了,那还真是他教学的失败。

听了老师的吩咐,薛蟠上得台来。台下众人见上来的只是一个黄口小儿,更是耻笑声不断。更有粗鄙者,大喊“你上去做什么,快回去找你娘吧”,引得众人大笑不止。

薛蟠全不理会,他只让实力说话,也不多话,拿起笔来,在洁白的宣纸上写道:“树已半寻休纵斧,果然一点不相干”。端正圆润的楷书,字迹工整潇洒,隐有颜真卿的风范。

那坐着的人,拿起纸来看了又看,读了一遍,又说道:“这上下联中,〃树〃〃果〃皆草木类;〃已〃〃然〃皆虚字;〃半〃〃一〃皆数字;〃寻〃〃点〃皆转义为动词;〃休〃〃不〃皆虚字;〃纵〃〃相〃皆虚字;〃斧〃〃干〃则为古代兵器。全联以口语对诗句,倒显出乎意料之趣味来。”又赞叹地看了眼薛蟠,“这位兄台通过,请上楼。”

这些之前嘲笑于他的人,现到露出艳羡之色,恨不得答出的是自己一样。

薛蟠也不知道此人是何身份,但见其举止有度,行坐优雅,倒是很有好感,微一礼,才跟着老师进了楼去。那人见薛蟠如此,也微微地点了点头,但看到与他同进去的人时,倒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可惜薛蟠只顾跟着老师,没有留意。

普一进入,就仿若进入了另一个人个世界一般。里面甚是宽敞,整个楼呈回字型,中间亦搭了个台,可能是还没开始的缘故,上面无人,只两侧放着桌椅,放有笔墨纸砚等数物,正前方却放了一大铜锣。

四周座位上,零落的散着些许人,都是书生打扮,年龄各有不同,但都比薛蟠大,有得甚至大许多。他们低声交谈引见,和外面的哄闹倒有十分的反差。回廊上已经挂起了许多灯笼,把整个院落照的有如白昼一般。二楼上已经放好了桌椅,都是受到邀请的人物所坐的地方,亦有几人或闭目养神,或与旁人交谈寒暄。

薛蟠随着张先生上了二楼,原来张先生是有请帖的,薛蟠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真是着实郁闷,既然可以直接进去,还让他上台联对,但是这些薛蟠是不会说的,想来老师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师徒俩寻了个既可以看到全场不妨碍视野,又偏僻的位子坐了,喝了口茶,张先生说道:“蟠儿你是不是奇怪,为师既然有请帖,刚才为什么还要你上台联对。”用的却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学生不敢,只是”。

笑了笑,张先生继续道:“为师平日里对你严格要求,你也从未让为师失望过,但最近为师发现你似乎对自己的学问不太自信起来。做学问,不可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自以为惊才绝艳,但也不可畏首畏尾,过分谦虚。文人虽讲究一个“谦”字,但自有傲骨,又怎可让人低看了去。”

张先生所讲,让薛蟠茅塞顿开,在做学问方面,薛蟠以为的谦虚谨慎,却望了古来文人墨客无不狂放豪迈,傲气逼人。倒是自己把自己逼入了死胡同,一味地钻了牛角尖了。但此种场合,亦不便引起注意,薛蟠只好坐着一礼,“学生受教了。”张先生亦不理会,自笑了笑,各心照不宣。

只这谈话之间,院落里来了好些人,虽不复开始的安静,但坐上各位自认身份,也只低声交谈,偶有喧哗者也是言谈有度。

又复等了会,座位都已坐满,还多加了些许。这时,只见一个带着文士帽,穿着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青缎小朝靴的老者走上台来,拿过小厮递上的铜柄,在锣上敲了一下,等时全场安静下来,连外面也似一下安静无声起来。

对着众位,作了揖,方说道:“今日是聚贤楼诗文会友的日子,在座众学子俱是文采出众,满腹经纶,亦有德高望重的当代文豪大家。老朽郑成虽文采平常,但舔为主持此次盛会,亦深感荣幸之至。望各位才子,发挥所长,今日在此一展才学,他日亦可金榜题名,名扬天下。”

此番话一出,在座各位学子俱是群情激动,似已经扬名天下,前程似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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