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苦着脸,“先父去世已经三日矣。”说完喊出自己的妻子为四人准备晚饭和床铺。
赖布衣连忙道,“床铺不用,只给我四人准备一间偏厅休息即可。”这是赖布衣知道主人家穷。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床铺供四个人睡眠。
不久,汉子的妻子准备了一大碗米饭以及两个简单的菜式端了出来。四人早已经饿了,虽然饭菜简单却吃得分外香甜。饭后,赖布衣与汉子寒暄。
感念汉子相待之意,赖布衣有意帮其一次,遂问道,“大哥尊姓大名?先翁可选准了墓穴下葬吗?”
汉子道,“在下姓方,与先父及内子在此地居住已过二十年。先父三日前患重病过世,在下已经选了墓穴。待停灵七日后便可下葬。”
李二牛一听,忍不住道,“大叔你何必自寻墓穴。眼前便有名满天下的赖……嗷,司马叔,你掐我做什么?”
司马福瞪了李二牛一眼,懒得理他。
景星趴在李二牛耳边小声道,“先生不愿意露了行藏!”
李二牛闻言。急忙将双手拍在嘴巴上,再也不敢多说话。
赖布衣则问道,“不知方兄自选的墓地在哪里,明日领小弟一观如何?”
方大汉道,“山野之人不懂得什么风水,反正人已死。入土为安即可。先生有此雅兴,明日领你去便了!”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方大汉自去休息。四个人坐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一个晚上便过去了。翌日,吃完方大嫂准备的白粥和咸菜,方大汉领着四人朝他为父亲选的墓穴走去。
方大汉为父亲选的墓穴在离草屋三里处,这里四面有土堆耸起。中间陷成一穴,方大汉顺势在中间挖深。便自成穴室,省了许多工夫。
赖布衣刚走进穴地便打了一个寒噤,再查看周遭地势,一双眉头几乎拧成了麻绳。
“先生,你看这墓穴如何?”方大汉得意地问道,“此地天然地陷,在下只须在地穴处再挖几锄,便成一穴,下葬先父,可省却许多工夫。”
赖布衣沉吟不语,半晌才问道,“此穴是方兄自选吗?”
方大汉道,“也不全是。在下有一叔父,乃此处专为乡人择墓相宅的先生。他勘察过此穴,说前方有大庾岭龙气荫庇,此穴可得龙脉保佑!”
“原来如此,这先生害人不浅啊!”赖布衣不忍坐视方家日后惨遭横祸,道,“在下也略懂风水之术。观此穴虽在龙脉之旁,但阴湿低陷,山串毒气聚之,葬在此处,必遭百毒之祸,实乃摆绝之穴。还请方兄另择一穴方是。”
方大汉本以为会得到赞扬,谁知却听得这等耸人听闻的话语,大怒道,“小子胡说!我叔父相穴之术远近闻名,你竟说召祸之言,当真该死之极!”说完不理四人,满面怒色地转身就走。
“老弟,怎么办?”司马福问道。
“这地穴阴毒无比,一定要打消方大哥的念头!”赖布衣心性仁厚,不忍方家召祸,决定返回方家,找机会劝说方大汉。哪知道方大汉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儿,根本听不进去赖布衣的劝告,赖布衣说话稍多,他便不耐烦,恨恨地道,“生死由我,关你何事?”赖布衣再好性子,也被他气得语塞。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晚上,四个人仍歇在方家。到了三更时分,其他人都已经熟睡,景星忽然闻到一阵腥风飘近草屋,神识所及,一个朱红色的光点飘进了方大汉的屋子,只略一停顿,便从方大汉的额头钻了进去。景星略一沉吟,神识收束成一团也跟着钻了进去。
眼前一片漆黑,忽然亮光一闪,前方出现了跟方家一样的草屋。景星知道她进入了方大汉的意识海,急忙躲到一旁。只见朱红色的光点在屋前显出了真身,是一个身穿朱衣的男子。男子身形移动,从门缝中飘进了屋。景星急忙跟上。
只见朱衣人飘到了方大汉的床前,对他施了一礼,发声道,“尊翁欲藏之穴乃吾九族之居所,至今数百年,子孙繁衍,不知其数。望公能暂缓七日,容我族迁而避之。”说完,叩了一个头。
方大汉恨其不请自进,恶声恶气地道,“先父停灵七日便要下葬,如今已是第五天,如何能再等七日?这地穴乃我先得,关你何事?竟然说世代九族居住于此,简直荒谬!断无此理!”
朱衣人听方大汉不愿延后时间,便又叩头不断恳求,哪知道方大汉听了他的话反而更觉得地穴大有来头,坚定了他要尽快下葬的决心,遂道,“我意已决,绝无延期之理。你快走,不然我用锄头砸你。”
朱衣人进苦求不果,遂惨然道,“吾亦自知劫数难逃,但仍想来求一次,尽人事而已。但公连数日之期都不能等,拒人千里,也太过狠心!今日你累我九族灭亡,因果轮回,你也在劫难逃。你灭我九族,人也会灭你九族……”
说完化成一阵腥风去了。景星急忙跟着退出,睁开眼睛望向方大汉的卧室,心想因果注定,方大汉一意孤行,毕竟为其子孙招来祸患。
天刚蒙蒙亮,方大汉便抗着锄头一个人出门,景星暗在其后跟踪。
一会儿工夫,两个人便到了地穴之处,只见方大汉抡起锄头不断地往地穴中猛砸。掘了不一会儿,地穴中冒出一团黑气,腥臭扑鼻,再往下挖,泥土猛地凹陷下去,露出一个穴洞。洞中盘横着不计其数的红色小蛇,在这些红蛇中更有一条长约丈许的赤色巨蛇,昂起碗口大小的舌头,蛇信翻吐,惨绿色的眼珠直直瞪着方大汉……
方大汉惨叫一声,丢下锄头,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景星从藏身处走出来,对着巨蛇道,“为何不逃?现在走的话,你完全能够逃过这场灾难。”
巨蛇化做朱衣人,叹气道,“天意灭吾朱蛇一族,吾纵然有能力逃出去,可是我这些子孙却无法逃开。既然如此,吾亦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