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澹台雁又唤他两声没见应,趿拉着软鞋走过来,惊呼道,“陛下怎么出这么多汗!”
烛光昏暗,走近了才能看见褚霖面颊潮红,胸膛重重起伏,额角都是细布的汗珠。
这样的天气轻易病不得,澹台雁着急起来:“陛下这是怎么了?”
澹台雁抬手给他擦汗,方才一直没有响应的人突然钳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捏碎她的腕骨。
澹台雁想要缩手却挣扎不过,两人纠缠一阵,她不由痛叫一声:“你捏疼我了!”
褚霖入梦初醒,连忙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澹台雁揉了揉手腕,也没生气,只疑惑地看着他:“陛下怎么了?是朝中发生什么事了么?”
这般怪异,就像魇着了。
“没什么,只是衣服太厚,路上走得略快了些。”褚霖几近仓皇地别过头,转身到屏风后头去更衣。
澹台雁仍旧觉得古怪,提高声音道:“近来外头风大得很,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陛下还是坐软轿回来吧。”
屏风后头褚霖闷闷地应了声,澹台雁便没再多想,仍旧缩回榻上绣花。
寒凉的日子出了身大汗,褚霖沐洗的时候便多费了些时间,等他出来时,看见澹台雁仍旧在灯下摆弄绣绷,便先皱了皱眉。
“阿雁,灯下伤眼,明日再弄吧。”
“还有两针,很快就弄好了。”澹台雁冲他一笑,把那两针补好之后,将绣绷展开给他看,“喜欢么?”
赤色神鸟振翅欲飞,尖细喙中吐出金红色的火焰,如烟花一般散落四方,灵动又威武。仅仅如此只是凡品,澹台雁手腕一翻侧过绣绷,昏黄烛光下,神鸟羽翼边缘竟能映出五色光彩。
“这可是用五种颜色的丝线,劈了又劈,劈成极细的丝线才能做出来的。”澹台雁略带得意地给他说明其中关窍,“凭我做出来的佩囊,一定比宫中绣娘做得好上百倍。”
澹台雁炫耀完了,唇角仍旧挂着笑,这大约是这些天来,她笑得最真的一回。褚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才肯转眼去打量那副绣品,确实是精美绝伦。
“阿雁今日很高兴。”
澹台雁正将东西一一收拢,闻言奇怪道:“陛下何出此言?”
她本以为自己前些天掩藏得很好,是以没发觉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褚霖倒像是被问着了一般,顿了一下才答道:“朕听宫人说下午岳母入宫,想来你们母女能够相见,阿雁便会比平日高兴些。”
见到许松蓝,她确实很高兴。
“是啊,只是今日母亲来得晚了些,也没能待多久就走了。”澹台雁遗憾地晃晃脑袋,坐回榻上继续道,“倒是孟海待得更久,还同我说了好些在岭南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