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沉,也很冷,甚至还带着些被火灼烧过的、粗粝的感觉。
赵常乐有些心慌,攥紧了手掌,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书案边。
书案上平铺着一副画卷,一大半都已被烧毁。
这便是那副珍贵的画?
赵常乐细看,却愣住。
她以为这该是什么名家古画,可其实……这画还挺丑的。
画卷简单,天上明月,地下湖泊,并湖岸边两个人影,一男一女。不过是最庸常的花好月圆人长久画面而已。
画卷被烧毁大半,若非她对此画熟悉,通过残卷,着实是看不出画的本来模样。
这是她自己画的画。
那一年她及笄礼刚过,母后让官员开始占卜婚事吉日,她的嫁妆也预备起来了。正逢杨错生辰,她玩心起,随手画了这么一副画送他。
原来自己画画这么丑的啊。
可婚事吉日没有占卜出来,杨错的父亲却被查出里通外国,意图谋反,杨父大喊冤枉,当廷痛斥父王昏聩,不堪为君,父王大怒,将他下到死牢之中。
数日后,杨父死在狱中。
杨府满门抄家,杨错仓皇逃跑。
后来再见他,就是赵王宫破那日,她身后是赵氏鲜血,他身后是数万叛军。
生死面前,感情不值一提。
重生以来这样久,赵常乐几乎都忘了,原来他们曾经那样相爱过。
重生以来这样久,杨错从未表现过任何痛苦或缅怀模样,她以为他早将她忘记。
一瞬间所有情愫涌上心头,她喉头几乎哽咽,一时忘了自己是谁,喃喃自语,
&ldo;这幅画……这幅画‐‐&rdo;
可她话音刚落,一只手却立刻掐上了她的脖子,力道之大,仿佛登时要扭断她的脖子。
&ldo;这幅画……你用命来偿。&rdo;
反正他杀人如麻,手上的血够多了,洗都洗不掉,不在乎再多一条。
赵常乐被抵在满壁书架上,杨错生生将她提的双脚离地。
她喘息不过来,连辩解都说不出来,
&ldo;不是我……真的不是我……&rdo;
他要杀了她,杀意这样浓,赵常乐察觉到了。
她真的没碰过那幅画!
可杨错却早已理智离体,根本听不进任何辩解,此时全凭一腔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