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翎苍白着一张脸,神色憔悴,右手手腕处还裹着一层白色纱布,整个人完全没有了以往夏家二小姐的气势和风光。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两个本来完全不需要交集的人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各种对峙纠缠,最后就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已经完全崩塌的外形和糟糕的精神状态,舒未心里没有一丝感触是不可能的。
“舒小姐“僵冷着一张脸的女人不自觉揣紧了垂放在身侧的拳头,声音有些微颤,“难道如今我连离开叶城都不能满足你的报复欲吗?”
她的世界已经被她和苏晚彻底摧残,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
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如今年仅二十五的她却感同身受。
舒未闻言低低笑了笑,自若继续着清洗的动作,声调平稳,“夏翎,说话前要用脑,这样才不会在往后的时间里过得太辛苦。”
她也觉得无奈,每次当自己好不容易发现这个女人的可怜之处,她总能在下一秒就让人对她完全绝望。
夏翎紧紧咬住自己下唇,有种怒火在胸口处燃烧沸腾着,却无法发泄。
“你自己干过些什么,自己清楚舒未,但愿你真的能这么心安理得一辈子!你别忘了,我姐当年若不是因为你的挑拨离间,她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慕太太!“
说着,已经快把自己嘴唇咬破的女人瞪大着眼睛,直直凝视着镜子里一脸常色自若擦拭着手臂的女人,一字一顿提醒道,“真相永远不可能被藏起来的,总有一天,你会在你得到最多的时候跌下来,粉身碎骨。”
没有人的幸福可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至少于良心而言,过不去。
舒未觉得挺没意思的,看着洗了好长时间都不见消肿的手臂,女人抬手把擦拭完的纸巾一把丢进垃圾桶里,高挑身子站立着,嘴角噙笑。
“夏翎,既然你这么委屈你的姐姐,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慕栩墨真相呢?”
她有很多机会可以揭发她,但她最终什么都没做。
“”
女人原本苍白的脸色再落一层,抿唇不语。
舒未歪头作势沉思了一下,淡淡道,“是不是慕泽恩告诉你,这件事情没到时候不能让慕栩墨和夏安知道?”
她虽然不曾涉入手足间的战争,也不清楚该怎样部署一盘完美的棋,但洞悉人心,向来是她的强项。
慕泽恩无疑是个赌徒。
他早已调查清楚女人当年在慕栩墨和夏安之间做的介入,可是他到黯淡失权的时候都没有让这件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就证明他别有所图。
慕栩墨的性格和夏安的性格太过强势,如果在这个敏感的节点让真相曝光,慕泽恩并不能有十全的把握让慕栩墨和舒未彻底玩完,反而运用失策的结果极有可能让一张好牌变成废牌。
夏翎毫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舒未。
“行了,既然没有本事和底气,就趁早离开吧。”
说完,舒未便转身走向门口,单手拉开厕所门的把手,准备离开。
“他永远不可能为了任何人伤害她,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近乎失控的冷笑从女人身后传来,舒未放缓了脚步,背对着夏翎的脸上划过一丝深敛,下一秒便抬脚走出了洗手间
舒未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停车场和苏晚他们汇合,而是矗立在成片落地玻璃窗前看着跑道上起起落落的飞机,思绪飘扬
三年来,这件事情其实一直横膈在她心口上,道德负罪感即使偶尔被仇恨的计划和对男人莫名的情愫冲淡了一些,也依旧消除不了它在自己身体里的持续发酵。
当年她借青联会之手无声无息地抽走了夏氏的几个大单子,让夏氏陷入经营危机,施加压力給夏临胜,暗示他召夏安回国任职夏氏财务总监,竭力挽回夏氏。
夏安彼时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看着原本无心追逐权力的男人因为一场车祸而开始展露自己的野心,女人引以为傲的自尊心作祟,最后主动离开了慕栩墨回国加入夏氏,成为当时所有人心目中的夏氏救世主,名气和权力,在那一刻双收,可是从此女人却失去了一个她挚爱的男人。
舒未心里清楚,没有她的插手,即使慕栩墨和夏安会分手,也不该是那几年。所以严格上来说,她就是人们经常谴责的那种心机女生,不配得到幸福。
可是怎么办呢,女人望着窗外的眸色渐渐变深,嘴角的低笑溢了出来她就是没办法成为一个毫无瑕疵的完美人偶,那就只能这样了。
想着想着,手里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女人回神一看,是慕栩墨。
“喂。”
“在哪?”
“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