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是上了年纪了老人了,不一会儿就收敛自己的情绪,正正经经朝姚双凤行了个大礼:「在下莫小久,在此叩谢贵人的大恩大德!」说完便要下跪,又被姚双凤和莫儒孟及时扶起。
莫儒孟赶紧道:「久叔不必如此,双凤她不喜见人下跪,而我今次前来,是想查阅宗祠典籍。」
久叔看看姚双凤,又盯着他,才恍然回神,压低音量说:「二公子,老奴无能,已经不是宗祠管事了,如今只是个守门的罢了。如今的管事是主夫的人,除了从每个月菜钱苛扣油水外毫无建树……」
莫家主夫,就是莫儒孟名义上的父亲──曹峨。
听完久叔发言,姚双凤和莫儒孟皆面露担忧,久叔看了他们,思考片刻又道:「但他管理松散,门房这儿还算是老奴的人,窝藏你们一天两天不是难事,老奴可寻个时机为您打开藏经塔,就是吃食方面得委屈些……」
姚双凤看了初四与莫儒孟,对久叔道:「吃食不要紧,我们去山下再带上来就是了,只是进入藏经塔可有把握?能在里面待多久?」又对初四说:「你现在就下山,去备点吃食带上来吧!别忘了久叔和其他两位门房的份。」初四点点头,就出去了。
久叔让他们俩在这里等着,他要去确认那不做事的管事今天在哪里打混。
约莫过了叁盏茶的时间,久叔急急忙忙快步走来:「那蠢货喝醉了,现在正是好时机,我带你们偷偷进去。」
于是叁人一路左顾右盼进了藏经塔,久叔进去后赶紧闔上门,才悄声问起:「二公子是要查找哪方面的典籍哪?」
莫儒孟正色道:「有关梦貘返祖方面的。」
久叔立即带他到第叁层的一排架子前,那儿的确是有些古籍捲轴。
久叔看了眼姚双凤,吶吶道:「本来这儿是不能让外人进入的,但姚公子是二公子的救命恩人……老奴也只能帮二公子到此了,能看多少就看吧!老奴去给您在门口守着。」
莫儒孟快速翻阅那些古籍,翻完一本放一边,分了两堆后又从其中一堆拿出古籍仔细研读。
这些文字比目前通用的更扭曲,姚双凤辨识困难,索性待在一旁乾等。看着莫儒孟专注的侧顏,认真的男人最帅了。
从天明看到天暗,久叔又快步走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啦!不若明天再来看吧!」
莫儒孟蹙着眉:「久叔,此些典籍有些关键之处,一时无法理解,我需要借走研读。」
久叔面露难色:「虽然老奴是认二公子的,但二公子您不知道……唉您知道这莫家的典籍原本只有女嗣才能阅读,再不济也是轮到主夫和嫡子……老奴、老奴毕竟是莫家家奴,即使现在……」说得是欲言又止。
莫儒孟之前没时间与久叔叙旧,但他如今心里有底,便对久叔说:「久叔是不是发现曹峨有可疑之处?」
久叔瞪大眼睛:「您、您都知道?」
「不、也不全然……」
久叔继续说:「二公子啊!老奴万幸您还能活着,活得好好的,如今曹主夫已隻手遮天,既然他没注意到二公子,二公子也别往他跟前凑啦!」
「他是我爹,为何我不能往他跟前凑?」
久叔一顿,道:「……老奴也不知从何讲起,只是觉得疑点甚多,但苦无证据。二公子啊!您听老奴一句劝,走吧!远走高飞,离开莫家这是非之地吧!虽不知您想从典籍上查些什么,但什么都不比命重要哪!房家、房家遭难不是巧合,应是有人诬陷,但老奴只见过那分得了金治工坊和万丈匠坊的奸人与曹主夫相谈甚欢……」
「什么!?」莫儒孟甚是震惊:「你说房家遭难并非巧合?」
久叔难过地说:「其实每件小事看起来都只有一点不对劲,只是积累起来之后,回头细品,桩桩件件都非常奇怪……但久叔我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能力有限,原本想着能安度晚年便好……现在看见二公子……不知房少主和俩小公子?」
莫儒孟冷静但沉重地说:「……除了顾妹和盼妹,其他人都过世了。」
「啊……」久叔捂着嘴又流下泪来。
「但久叔,我不欲在这停留,这些典籍让我先借下山,看完之后必定归还。」
久叔边抽噎边说:「但这、这些典籍是莫家嫡系才能看的,久叔如此已是大不敬,不能再让二公子借出了啊!」
莫儒孟周身冒起白烟:「久叔,你看看我。」
久叔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莫儒孟的变化,伸出手指在空中抖着:「这、这跟祠堂……啊!啊!难不成?」
莫儒孟点点头:「我也是如是猜想,我是莫家嫡系,如此,久叔能让我借走这些典籍吗?」其实莫儒孟是先礼后兵,他能返祖后,体力也大有增进,虽然做不到像初四那样可以一跃过城墙,但比起以前的自己、比起一般人,还是高上许多,这点他在随车奔跑时深有感触。如果久叔不答应,他可以抢。
久叔涕泪齐下:「难怪,我就说,二公子气度仪态能力资质都比大公子好上太多,啊,二公子,是您真是太好了,老奴就知道二公子乃人中龙凤,以往皆是明珠蒙尘了啊……」
说完便拖着腿慢悠悠的走向其他书架,各抽了一些抱在怀中,又回来塞在这边的书架上:「暂且鱼目混珠一番,反正他们不常查撤,一时半会儿恐怕发现不了。二公子您带着欲借阅的典籍赶紧下山吧!之后的事情老奴善后。」
姚双凤接着说:「久叔,儒孟返祖一事,务必保密。」
久叔定定看着她:「老奴知晓,老奴是莫家家奴,又是看着二公子长大的,二公子待我们极好,这个秘密老奴会带进棺材,请公子放心。」
于是姚双凤与莫儒孟各抱着一些古籍离开了,开门时刚好遇见门口的初四,初四不可能不记得敲门的顺序,只是他没听见姚双凤他们的声音,所以就在门口等着。
姚双凤让初四把吃食留给久叔,叁人摸黑下山。但这天色对初四和莫儒孟都不成问题,尤其是莫儒孟,似乎看得比初四还要清楚,脚步更稳健更快。
姚双凤趴在莫儒孟背上,感受着身下的男人一颠一簸,想像着他在床上时的律动,不知不觉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