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三哥瞅瞅赵家铺子,又看看赵喜娣全然没有员外家的气派样子,一身粗布衣服,额头上也有疤痕,想来也是能吃苦的,便问道:“俺们关南村素来做船运的活,你要是想做……就是太辛苦,嗯,你会识字吗?”
赵喜娣点点头。
“那到时候来给俺清点货物,俺按照长工给发钱,一月五贯钱。”关三哥豪爽地说:“不过需要每日来南郊码头做事。”
赵喜娣忙答应,激动得差点上前握手:“可以,可以,太可以了,关三哥您真是解了俺的燃眉之急。”
“小娘子,你住哪边?”关三哥问道。
赵喜娣指了指西边:“俺家往那边走。”
关三哥关切地说道:“从西边去到南面码头,走路差不多要半个时辰多,货船早晚都有可能来货,时间上俺怕小娘子你吃不消。”
赵喜娣的喜悦也冷却下来,她刚开始想得很简单,记账嘛,她是会的。这肯定也没有什么难度,可是她需要时间稳定,不然就没有地方住,另外她一个未出阁的员外之女,如果夜不归宿,不着家?指不定外面传出什么闲话,到时候赵员外脸上挂不住,还不得把她献祭了?
见赵喜娣沉思不语,关三哥也不催她做决定。
“关三哥。”赵喜娣抬头,她额头上的两叶柳叶眉都快蹙成八字眉了:“日夜颠倒,可能不行。”
“俺也想到了,女儿家毕竟比不上男儿,太晚归家,恐有歹人。”
“谢谢关三哥谅解,刚才俺听你说有长工,短工,是不是可以白天做事。”赵喜娣问道。
关三哥哈哈大笑:“是能白天做事,不过你这小身板,货物都有重量,可不是简单的挑水、除草、下地干活,没有小娘子想象中那么轻松。”
赵喜娣也没忍住笑了:“可莫要小瞧了俺,俺还能三拳打死下山虎。”
关三哥笑得更欢了:“俺可不信,你这身板还不够老虎塞牙缝的。”
赵喜娣被他说的脸红,确实刚才自己吹牛了。
“关三哥,俺就是随口一说,图一乐。”她及时示弱道。
关三哥便不与她再讨论老虎一事,正色道:“你是荣哥儿的救命恩人,俺自是感激。”说话间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贯钱:“俺出门没有多带,手里只有这两贯钱,全当是俺的心意,且收下。”
“关三哥,俺不要钱,俺要做事。”赵喜娣把两贯钱推回去:“俺有手有脚,想凭自己能力挣钱。”
关三哥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立马赔笑:“是俺心思浅薄了,小娘子,如若真下定决心,想来做苦工,俺也是不忍心的,不如你来帮俺,只白日里清点,做好记录。”
“也可,不过只白日,那咱说好,俺只取俺应得的那一份。”赵喜娣屈身感谢。
“好说。”关三哥很是爽快:“明日白日就可来做事,俺会先让人教你。”
“一言为定。”赵喜娣差点就要跳起来跟关三哥击掌。
不消一会儿,几人便买完了所需货品,其中一个壮年牵来了装了大半车酒的牛车,把买的其他东西放好后,关三哥便跟赵喜娣挥手告别,跟着牛车向南面而去。
等牛车都离开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年纪稍轻约莫只有十来岁的少年跑来,打趣道:“叔父,莫不是看上那小娘子了?”
“去去去!”关三哥把他赶远一点,低声吼道:“她是荣哥救命恩人,俺是偿还恩情,想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