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许多不是不愧疚的,她一直说等放假了就教父母电脑,却一次又一次地失约。
&esp;&esp;许妈倘若一直固步自封的话,他们所有人都没办法过好。这毕竟是他们的亲妈,她痛苦,他们也没办法痛快。
&esp;&esp;许妈真心不是什么好学生,领悟力差且自尊心奇强,时刻警惕着会被小瞧。
&esp;&esp;许婧教的满头包,感觉自己完全不够用。怎么跟她妈说都没用,她妈还是照旧。电脑不听她指挥,肯定是电脑的不对。
&esp;&esp;许多实在同情她可怜的姐姐,接过鼠标,她来。
&esp;&esp;许婧跟许宁一点儿也不奇怪许多能够熟练地操作电脑。许多长期以来的行为模式已经给他们灌输了一个理念,没有什么是许多不会的,倘若她不会肯定是她不想会。
&esp;&esp;许多点开界面,一步一步教许妈操作。她声音平静:“你不是说我像你嚒,既然如此,你也应该很快就学会。”
&esp;&esp;许妈不会汉语拼音,许爸教她五笔字根。许爸嫌许妈敲击键盘的方式不对,忍不住抱怨她。许妈小小声地争辩。
&esp;&esp;自从许多中考结束后,家里谁也没提离婚的事。他们都知道了许妈为了想讨一个说法跑去教育局跟县政府静坐,结果是被警车给送回来的。
&esp;&esp;许多绝对不会拿许爸先前的话出来压人。许爸许妈可以离婚,每对夫妻都有婚姻自由。但是离婚的理由必须是双方感情破裂。许多担不起父母离婚的责任。
&esp;&esp;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许多不想自己在以后的岁月里成为家人心中的龃龉。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他们在心底偷偷埋怨:当初要不是因为许多,许爸跟许妈就不会离婚了。
&esp;&esp;伤痛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抚平,起码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愧疚、愤怒这些也一样,因为突发事件造成的情绪也会随着事件发生时间渐渐远去而逐步消退。
&esp;&esp;现在,许家人都默认了许多高中会进县中读的事实。即使心有不甘,但始终都接受了不是。
&esp;&esp;中考成绩是电话查分,但没等到通知的电话查分时间,许多就先知道了自己的分数。
&esp;&esp;是班主任打电话通知她的。总分650分的中考(含体育40分),许多拿了644分,除了政治扣了两分分,英语扣了一分,语文扣了三分外,其余皆是满分。
&esp;&esp;所以许多是全市中考状元啦?天真!她在全市只排。她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盖住了外面传到房间里的说笑。
&esp;&esp;许婧跟许宁面面相觑。
&esp;&esp;许妈正在跟东莞的表姨打电话,听到二女儿的读书声,笑得嘴巴都合不拢:“我家这个二丫头啊。一天不让她学习她都浑身难受。”
&esp;&esp;表妹连忙问表姐从小是怎么教育许多的,她也好取经用到豪豪身上去。许妈自豪地一条条列举自己的教育心得。
&esp;&esp;许爸在边上听得直翻白眼,心道这还没完没了了。电话打到东莞可是长途!她俩居然聊起天来了。这还有好几家没通知消息呢。正想着,他的手机响了。
&esp;&esp;许爸有点儿惊讶,电话是多多的那个同学打过来的。他赶紧喊女儿下来接电话。
&esp;&esp;许多朝父亲点点头,接了陈曦的电话。
&esp;&esp;一开口,她说的就是英语。除了跟着二姐下楼的许宁外,包括许婧在内的其他人都没听明白许多在说什么。她说得那么轻快流利,声音语调皆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esp;&esp;那种感觉无法言喻。许多似乎在用她的一言一行跟他们划清界限,提醒他们不要企图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esp;&esp;许妈的神色最为尴尬。等许多结束了这通电话,她清咳了一声,堆起满脸的笑容:“多多,你跟谁打电话啊?说什么呢?听着怪好听的。”
&esp;&esp;许多摇摇头:“没什么,聊了一下中考的事而已。”
&esp;&esp;她没继续待在楼下,而是回去接着背《新概念英语》。经过许宁身边时,她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英语:“我能信任你吗?”
&esp;&esp;许宁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全身的血一个劲儿往脸上涌,他结结巴巴的,以英文回复:“当然。”
&esp;&esp;许婧听明白了弟妹之间的对话,她张了下嘴巴,旋即紧紧抿住。许宁跟大姐对视一眼,又赶紧跟着上楼去了。
&esp;&esp;许妈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讪讪地笑:“这孩子,越大性子越拐。”
&esp;&esp;许爸闻声皱了下眉头,忍不住出言告诫:“你也少说两句。”
&esp;&esp;许妈有点儿委屈,小声嘟囔道:“我又没说什么。”
&esp;&esp;这还没完没了了不成?不是已经考了这么高的分数了嚒,县中不也挺好的嚒。她也不想的,她也跑去教育局跟政府闹过了,她还蹲了派出所呢。
&esp;&esp;她这辈子都没丢过这么大的人,直到现在上街买东西时,还会被人指指点点。
&esp;&esp;也不知道这消息要是传到父母耳中,两个老人要气成什么样子。蹲班房啊,他们老李家几辈子没出过这号人了。
&esp;&esp;再说老二自己不也承认根本没有证据嚒。谁晓得到底是哪个害得红眼病。到底是不是她兄弟的老婆坏的事还难讲哩。吴芬这么做又没有半点儿好处。一个个听风就是雨,二话不讲就给人定罪,搞得好像她就是千古罪人一样。
&esp;&esp;约稿(中)
&esp;&esp;许宁在许多身边蹲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继续用英语与二姐交谈:“姐,咱俩以后是不是还能在一起上学啊?”
&esp;&esp;许多头也不抬,她随身听声音开的并不大,能清楚弟弟的问题。这次她没说英语,而是直接回答:“听天由命,我也在赌我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