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顿先生,我们对辛西娅并没有隐瞒真情,也没有瞒着皮特。辛西娅身体里长着个东西,我们必须先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搞清病情真相,普林斯医生是这儿最合适的了。这就是真情,全部的真情,不折不扣的真情。”
“太感谢你了,”霍顿先生说,他两眼蒙上了一层泪水。“辛西娅是我们的独生女,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
“霍顿先生,从目前情况看,对她有利的方面多。”
“多谢了,太感谢了,”霍顿先生松了口气,忙不迭地道谢,随后便向病房走去。
克雷格完全能够理解霍顿先生的心情,因为他自己的父母也是这样对待他的。这事使他记起,他已经差不多有三个星期没与父母通过电话了。他打算今晚一回到住处就给他们打电话。
克雷格虽不常思考自己与双亲的关系,但一直深深地爱着他们。他的父亲是个忠厚、老实、勤劳的人,在纽约州北部一个地势起伏、遍布乱石的农场里长大。他无意中学会了一手设计庭园的技艺,在经济状况渐渐必善,家道小康之后,他的妻子安娜就开始催他,既然他们没有孩子,应该考虑领养一个了。
起初,比尔?皮尔逊领养孩子是为了安娜。可是,当他们领养了一个男婴以后,比尔?皮尔逊发觉,在他的心里也埋藏着一种他以前一直不知道的感情。孩子抱回来还不到一个月,他便开始为孩子的将来盘算了。他决心不让孩子象他一样没有文化,为此他特地给儿子在银行开了个户头。
从孩提时起,克雷格?皮尔逊就知道自己是个养子。曾经有好多个夜晚,他在床上不能入睡,思考着他来自怎么样的家庭,为什么被亲生父母遗弃,不过,最后他又对自己能被象安娜和比尔?皮尔逊这样慈祥的人当养子感到高兴。
克雷格上中学期间,尽管好几位体育教练劝他从事体育活动,他总是婉言谢绝,因为他一心想帮父亲做些园艺方面的活计。他的父亲再三对他说,他不要认为自己有帮忙的义务。比尔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每当顾客夸奖起克雷格干的活计,他总掩饰不住自己的自豪心情。
每当遇到这样的时刻,比尔?皮尔逊会乐滋滋地说:“嗨,这样的活儿他干不长了,我的孩子要当一名医生,不会象他老子一样只是个花匠。”因此,在比尔和安娜开车送儿子去上大学的那天,他们夫妇俩感到,他们这一辈子的宏愿终于实现了。
每年暑假,克雷格一回到家中,总坚持要帮着父亲干些园艺活儿。他的父亲不让他干,他认为一个一年到头刻苦攻读的学生,假期里应该好好休息。可克雷格执意要帮着拖水管、翻地、推割草机。
克雷格考进医学院后,比尔?皮尔逊坚决不许他再干园艺活儿。他认为一位医生是不适合干这种粗活的。于是,克雷格在供穷孩子们玩的运动场上揽了个活儿,并开始考虑选择儿科作为自己今后的专业。然而就在那年,他妈妈因担心自己患有癌症,整天惶恐不安,于是克雷格开始钻研妇科肿瘤学,随后他决定以此作为自己的专业。幸运的是,他的指导教师——医学院的一位妇产科教授治愈了他妈妈的病,很快他妈妈便完全康复了。事后,他爸爸对他说,“孩子,如果说我们为你做了些什么的话,你已经一百万倍地报答了我们。”
这天晚上,克雷格一回到住处就给父母挂了个长途电话。接电话的是他的父亲,他母亲也用电话分机跟他通了话。他们谈了许多事情,谈了自他上次打电话以来发生的事。他的父母还询问了他最近的工作情况。
“我一直忙。每天忙得都象从台风中抢救小树苗一样,一刻也停不下来。”
“忙可不是坏事,”他父亲说,得知儿子竟然如此受病人欢迎,他感到十分自豪。“现在你干得越多,等到自己开业行医的时候,你的技术就越熟练。”
克雷格心中默默地提醒自己,他应该尽早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父亲,他不打算私人开业,而杨在医院里呆下去,成为医院里的一名医生,从事研究工作。这样一来,他就不会拥有宽敞的住宅,也不会有精心管理的私人花园、草坪了,而他父亲一直认为这些正是任何医生都应该享受的一切。
不知怎么的,克雷格无意中跟父母谈起了辛西娅?霍顿,谈起了她的病情,以及她由于是个养女而产生的恐惧心理。
克雷格最后说:“我估计这正是我今晚给你们通电话的原因。如果人们互相热受,也许他们不必把热爱的话挂在嘴上。不过,我想让你们知道我的感情。”
“孩子,尽管说吧,这没有什么要紧的,”他母亲说。克雷格可以想象出她说这话时一定是眼睛里噙着热泪。
他的父亲说:“那就好好照看那个姑娘吧。”
“说起姑娘,”他母亲插了一句,克雷格知道她要说什么。“你有没有找到一个姑娘?”
“您是说女朋友?”克雷格问,“还是未婚妻呢?”
“孩子,你晓得我指的是什么,”他母亲答道。“不管怎么说,就是当医生的,生活也不应当仅仅是工作啊,也要结婚,也要生儿育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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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国王(1)
引子
我来到慕尼黑还不到一小时,塔拉斯上尉就告诉我,第七军的先头部队又发现了一个集中营。这个集中营在上奥地利林茨附近一个叫茅特豪森的地方。塔拉斯一定要我立刻出发。他为我在一架军用飞机上搞到了三个座位。他本人要过两三天再去。我应该服从乔治·塔拉斯,其理由是多方面的:他是上尉,而我只是个少尉;直至1942年夏天,他是我在哈佛大学的国际法教授;况且,是他两星期前在巴黎偶然遇见我,让我到他领导下的“战争罪行调查委员会”工作的。如果这些理由还嫌不够充分,还可以再加上一条,那就是我对他挺有感情的。他穿着一身橄榄绿的军服,我有点认不出这位好揶揄、生性活泼、曾在哈佛大学校园的绿荫下高谈阔论的教授了。
于是,我带着两个人出发了,一个是中士迈克·里纳尔迪,另一个是摄影师罗伊·布莱克斯托克。我对这两个人都没有好感。里纳尔迪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