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府中,主屋里却一片寂静。丫头们都低着头,不敢如往日一般笑闹,纷纷自觉的闭嘴不敢出声。
昨夜贝勒爷负气离开,大福晋便一直怏怏。今日晨起,她脸色更是白得教人心惊!
阿娜日忙着派人去请大夫,却被海兰珠叫住:&ldo;别忙,不过行经不畅,过一两日就好了。&rdo;
&ldo;不成,将来若是耽误了生小阿哥,那可不好了!&rdo;阿娜日说着,又要出去。
海兰珠闻言却突然从卧榻上爬起来:&ldo;你站住!&rdo;见阿娜日停下脚步,她立刻道,&ldo;往后,别再说这话了,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生小阿哥,我这辈子怕是没这福分了……&rdo;
她说着,眼里突然簌簌掉下泪来,吓得阿娜日手足无措。伸手抹去泪珠,她笑了笑,却安慰起阿娜日:&ldo;你别着急,来了月事,我多愁善感了些。&rdo;
阿娜日却欲言又止:&ldo;格格,您……和贝勒爷不该置气……&rdo;见她低头,沉默不语,她又支支吾吾道,&ldo;昨儿近子时……我还见……爷好像是来了呢……那样子,瞧着怪可怜的……&rdo;
&ldo;他去了西屋,你怕是看错了吧……&rdo;
日色将尽,皇太极刚进府,便立即朝主屋而去。
海兰珠听了通报,站起身,待他进来,便恭恭敬敬蹲身行礼:&ldo;海兰珠给爷请安。&rdo;
皇太极满腔情话欲与她倾诉,可一见她这疏离的样子,又不禁心虚,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伸手要扶她起来,可动作到一半,又讷讷缩回去,只道:&ldo;不必多礼。&rdo;
转眼瞥了瞥桌案,那上头仅有几个清粥小菜,俨然没有给他的份。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起来,抬头看仍旧侍立在侧的她,不过短短一日,她竟是憔悴了许多。那苍白的脸上,血色褪去了大半,更少了往日清丽温柔的笑容。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拧了一下,丝丝缕缕的痛意传来。他转头对着奴才们怒道:&ldo;福晋脸色这样差,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可有请大夫来瞧?&rdo;
阿娜日诺诺道:&ldo;回主子话,未曾。&rdo;
皇太极闻言,正要发怒,海兰珠清清冷冷道:&ldo;爷不必责难她们,是我不让请大夫,不过小恙,用不着折腾。&rdo;
皇太极瞧她这清冷又委屈的模样,心里顿时酥酥麻麻,忙不迭伸手搂住:&ldo;小恙更要好好照料,你这样,白白让我心疼。&rdo;
海兰珠立刻就要挣开他的怀抱,脸庞撇向一边,眼里噙了泪道:&ldo;我昨夜说了什么,还望爷好好记着,往后别在说这话了。&rdo;
皇太极立刻急了,手上抱得更紧,解释道:&ldo;你别恼,我这不是来道歉了吗?我……昨儿没歇在西屋,我想……往后我怕是只能在你这儿歇了……&rdo;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带了些羞赧。
海兰珠闻言,呆在原地,直直望着他,眼泪还挂在眼眶要落不落:&ldo;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do;
皇太极深吸口气,又重重叹道:&ldo;我说,你大约是我皇太极这辈子的克星,我竟没法再碰别的女人,往后只能与你在一处了,你可别嫌弃我!&rdo;
海兰珠闻言,呆愣道:&ldo;你怎么……太突然了……&rdo;
皇太极有些支吾:&ldo;我今日问了范章京,大明那个皇帝,竟是个难得的好皇帝,只有一位妻子,想来也不至于为世人诟病……&rdo;
海兰珠的笑抑制不住,眼眉弯弯,却把方才蓄在眼眶中的泪水也挤了出来,脸上哭哭笑笑,心里酸酸涩涩。
皇太极忙着为她拭泪,又亲又抱又哄:&ldo;乖,明儿定要找个大夫来瞧,可别再让我心疼了。&rdo;
海兰珠委屈的撅嘴埋冤:&ldo;是谁昨儿说要为我请大夫了?今日自己忘了,却还赖我!&rdo;
皇太极顿时想起昨天自己说的话,越发不好意思起来:&ldo;是我,白日忙忘了,明日一早,我一定为你请最好的大夫来!&rdo;
屋外战战兢兢的丫头仆从们始终竖耳倾听屋里的动静,生怕皇太极又像昨日一般负气离开。此时听见屋里传来娇声笑语,众人才大大松了口气,两位主子,终于都恢复正常了。
第61章密谋
61密谋
&ldo;格格,贺礼已经都送到十四爷府上了!&rdo;外头的小丫头才说完,阿娜日便立刻进门来报。
海兰珠再瞧一瞧铜镜中的自己,打扮得体大方,既秀美不俗,又不过分艳丽。她点点头,站起身:&ldo;如此我便放心了,咱们走吧!&rdo;
今日是多尔衮与诺敏大婚的日子,科尔沁的送亲队伍才到城外下处。海兰珠同诺敏交好,又受了她父亲的恩惠,将来也算半个娘家人,这样的大日子,必然要去为她撑撑场面,与她的兄弟一道送她出嫁。
海兰珠来时,诺敏正在妆镜前,由着嬷嬷们为她梳妆打扮,脱下少女的蒙古袍,穿上火红的嫁衣,抹上艳丽的脂粉,戴上精致的珠翠。
一见她来,诺敏立刻起身跑至门边迎她,嬷嬷们都紧张得大叫:&ldo;格格,您可悠着点儿!&rdo;
诺敏只不听,挽住海兰珠的胳膊,将她拉进屋里。海兰珠对众人笑道:&ldo;我与诺敏说些体己话,众位嬷嬷也下去歇一歇,吃点茶。&rdo;说着,她向阿娜日使个眼色,阿娜日立刻心领神会,笑着将众人引至外间:&ldo;我们福晋晓得嬷嬷们辛苦,特意准备了茶点,请诸位随我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