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皎茫然地在陈家院子中四顾一圈,最终轻轻点了点头:“但凭大人做主。”
沈乔见淡长风和淡延交谈完之后面色不愉,不由上前问道:“怎么了?”
淡长风略顿了下,知道她不是爱娇多心的性子,便也没撒谎瞒她,把方才淡延说的话如实相告了,末了补了句:“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的有缘之人是谁,我还能不知道吗?”
沈乔看了眼身姿娇弱眉眼楚楚的陈皎,似笑非笑地道:“那也未必,没准淡延师伯说的是真的呢。”
淡长风趁着没人注意捏了捏她的脸:“你又醋了?不过是淡延自己胡诌几句,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反正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我的有缘人只有你,也只能是你。”
沈乔看着院中的天井,悠然道:“世人都爱先入为主,师父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你先认识我罢了,倘你先见过陈皎姑娘,而后才认识的我,没准这话就是对陈皎姑娘说了。”
淡长风平时只知她稳重,没想到脾气上来了竟也这般古灵精怪,他忙道:“世上根本没有如果,再说如陈皎那样矫情娇气的,我也瞧不上眼。”
沈乔也没打算为了这事儿一直跟他缠扯,让他着急一会儿就罢了,转了话头道:“咱们该出发了吧?”
淡长风松了口气:“这就走。”
等众人都收拾停当,余正霖便张罗着让众人出发,村子附近只剩了普通的绿僵和紫僵,寻常弟子就能对付,也不用他出马,他便派了上山带着十来个门下弟子在此地收服僵尸。
他吩咐完便坐上了马车,那陈皎当真是娇弱,坐在马上便用绢子捂着嘴连连咳嗽,咳的整个身子如虾米一般,竟一丝风也见不得。
淡延便调转马头和坐在马车上的淡长风商议:“陈姑娘身子不大好,经不得风,不如就让她跟着你和你弟子一并做马车吧?”
淡长风面露沉吟,没说话,淡延还以为有门,继续道:“反正你这马车宽敞,多坐一个姑娘也碍不着什么,她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儿,那岂不是枉费你昨夜把她救下来?”
淡长风看他一眼:“她是你私生女?”
淡延差点一个跟头从马上栽下来:“你胡扯什么!我有没有子嗣你还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私生女!”
淡长风道:“那你这般紧着她做什么?”
淡延怒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用不着。”淡长风眉心微蹙:“就让她在马上骑着,要是坐不住大可以下来,留在这村子里便是。”
淡延差点没给他噎死:“你真是”
算计不算计的先不提,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见到这么一位活色生香的美人,就算没动什么心思,也不至于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吧!同坐一车能怎地,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会吃亏!
难道自己侄子不行?淡延目光鬼鬼祟祟地往淡长风身上瞅了一眼,直到看的他不耐烦了才收回视线。
陈皎仍坐在马上袅袅娜娜地咳着,这时已经咳的泪光盈然,淡延见状走过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件披风给陈皎披上了。
事实证明人的韧性还是很大的,这一去皇陵从早上走到傍晚,陈皎坐在马上虽咳了一路,但到底也没真咳出什么事来。
皇陵说是皇家的陵墓,但外围一圈还是有专供守陵人住的地方,外面长了一圈的衰草,院外的红墙都斑驳脱落了,只是这附近最近的村子也在几十里开外,凄苦冷清自不必说,大都是没有门路或者犯了错的锦衣卫才驻守在这里。
淡延带着众人进了院子,迎面一个常年驻守皇陵的锦衣卫便迎了上来,满面欢喜,抱拳道:“国师,余千户。”
后面一声称的是余正霖,余正霖想到在村子里见过的僵尸陈悠,到底多了几分小心,目光微闪,先上前重重地抱了一下那驻守皇陵的千户,笑问:“阿李,距咱们上次在醉仙楼吃酒也过去几年了,你还记得我吗?”
李百户满脸糊涂,他认识余正霖不假,可是两人身份地位相差太大,何曾在一起饮酒作乐?他是个老实人,纳闷之下老老实实地道:“千户怕是记错了,我五六年前就到了皇陵,不记得和您一起吃过酒啊。”
余正霖神色一松,温文笑道:“那想必是我记差了,真是失礼了。”
淡长风略微斜睨他一眼:“还算你有几分机灵。”
余正霖对他的夸奖不甚在意,不过听他夸奖完,悄悄往沈乔那边瞧了眼,见她只顾观察周遭环境,心下稍许失望,又对着李百户道:“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望百户详细说明。”
李百户比了个请的手势:“咱们进屋细说吧。”
众人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屋,李百户叹道:“事情要从小半个月前说起了,皇陵的规矩想必诸位都知道,一旦封死了等闲人再不能进去,怕惊扰了先祖英灵,但上回我听负责的工匠回报,说皇陵的前殿竟然渗了水,此事非同小可,我连忙带人进去查看,哪里想到竟看见了几个匠人的尸体”
他深深地叹息一声:“而那渗水也不是修建的问题,我细细查看了,上面承重的横梁上甚至有野兽抓挠的痕迹,可是皇陵里防守严密,别说是野兽了,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我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说完连连叹气,声音也不由沉了下来:“后来出事儿的工匠越来越多,剩下的工匠也不敢再进去,我也没法硬逼着他们送死,于是就带了几十个身手顶尖的弟兄去皇陵里准备捉拿那害人的东西,哪想到东西没捉着,我的弟兄却死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