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裴易清按下了接通,把手机夹在脸和肩膀之间。
那边依旧是散漫的语气,“怎么样啊铁子,最近还好吗?”
“还行,”裴易清笑了笑,把刚选好的橘子递给称重的阿姨,用右手拿起手机,“怎么,想起我了?”
“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你,”周游哈哈笑了两声,“上次不是你走得太早了吗?我都没带你去那个溜冰场,我跟你说那里可好玩了。”
很快就称好了重,裴易清对阿姨说了声谢谢,把橘子丢进购物车里继续往前走,“我又不会溜冰,你放过我吧大哥。”
“我教你啊,挺好玩的。不是我说裴易清你真该运动运动。”
“我每天都在芫荽里充当苦力,不能再运动了,”裴易清推着车,“你是不知道昨天我搬了多少朵菊花。”
“清明节嘛——”周游说到这里语气变了变,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对了,我昨天接到阿姨电话了。”
裴易清脚步一顿,眉头皱起,“什么?我妈?她找你干什么?”
“她问我你最近忙不忙什么的,我说我没怎么和你联系过,不清楚,”周游的声音放轻了一点,“怎么了吗?”
“我”
话还没说完,裴易清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的后背,他拿着手机回过头,就看见好几个橙子砸落在他的周围,对面站着的是熟悉的身影。
“喂?”电话那头的周游听没了声音有点着急,“怎么了??”
这动静不小,超市里的顾客都好奇地停住脚步,裴易清深吸一口气,对周游说:“我等会儿再给你回电话。”
还没等对方说话,他就把电话挂断放进了兜里。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在所难免,所以语气十分平静:
“妈。”
老妈这个表情他十年前见过,愤怒、悲伤、憎恨几乎什么表情都有,用小薇喜欢看的小说举例,老妈脸上的表情像极了一个调色盘。
十年前裴旸死的那一天,他被老妈赶出了家,左邻右舍都凑热闹地看过来。老妈一边哭一边打他一边把他往外推,扯着嗓子说:“我不要你这个儿子!”
“你给我滚!给我滚!”
诸如此类的话他听了一个晚上,到最后警察过来才得以调停。
而那个场景仿佛和此刻重叠,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愤怒占主要情绪,具体体现在刚刚往裴易清身上砸的橙子上。
裴易清想不到现在他都能进行一套基础的逻辑推断。
“昨天为什么不回家?”老妈上来就是开门见山,“你知不知道我们等了你多久?”
“我说了我工作很忙,”裴易清皱了皱眉,“我也没有让你们等我。”
“裴易清,你现在说话好硬气啊。”老妈近乎咬牙切齿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