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年眯了眯眼,一句话在口中兜兜转转,又被咽了回去,转而说起了正事。
他做贼似的压低嗓音,“你在宫中,凡事受限恐怕不知明盛近来屡次示好,恐怕另有所图。”
明盛势头正猛,亲近狼玄月无非是瞧上了兵力,明盛君主野心勃勃地想趁机攻打东江邺,即便不成,也打算先与狼玄月死死绑在一起。
如此一来,东江邺便不敢轻举妄动。
霍少煊若有所思地盯着虚空一点。
他们都得知了此事,贤亲王不会一概不知。
如今远峥元气大伤,兵权松动,他又险些损失名誉,绝不会一忍再忍。
所以……明盛那里,绝对有贤亲王的手笔。
谢书年点到即止,用酒杯碰了一下他的茶盏,发出清脆的一声,霍少煊立即回神。
“近来可有心事?”
谢书年难得关切他,目光中带着探究。
或许霍少煊自己未曾察觉。
但在他看来,对方这些时日无比古怪,像是怀揣着心事,又像是被慑去了心魂。
以至于那张咄咄逼人的嘴都收敛不少……不过也不像是收敛,倒更像是被什么事所羁绊,根本听不进旁物。
就连凌厉的眼睛都常常蒙着一层暗光,不心中在想着什么。
霍少煊避开目光,并未立即开口,他倒也不是藏着掖着,而是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并非不知怪异,更何况自己近日频频走神。
但霍少煊也想不出其中缘由。
“……无碍。”
不打算多谈,霍少煊叹息一声,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便起身同谢书年告别。
谢书年习以为常,懒懒地抬手一挥,吹了声清脆的口哨。
“若哪日想喝酒,在下随时奉陪。”
霍少煊没有回头,抬手挥了挥。
谢书年盯着他的背影,缓缓敛了笑意,纳闷地喃喃自语。
“真是稀奇……”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户部之事方才平息,明盛又有意来访。
明盛二皇子主动请缨,亲自造访狼玄月以表尊重,近日宫内正为了国宴做准备。
玄政殿内。
魏庭轩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慢悠悠道:“大吉。”
秦修弈将自己久未饮血的爱剑拿在手中,怜惜地反复擦拭,闻言头也不抬。
魏庭轩悻悻地收回手,清了清嗓子,“……不知是否是臣多心,相辅近日似乎心神不宁,陛下可知为何?”
陛下擦拭宝剑的动作一顿,旋即自嘲道,“若朕能懂他心中所想,何至于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