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外面日头西斜,光线有些昏暗,少年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显得身形高大了许多。
倪阳州揉着眉头:
“进。”
少年推门走了进来。
“哥哥,这是我今日所做的文章,张老说还需修改,我……”
闵柳手里捧着书卷,看着床榻上的人衣衫松松拢着,发丝微乱,神情不虞,看上去好像休息得不是很好。
“哥哥是身体不适吗?”
闵柳担心地向前两步,急道:“可需要吃药休息?”
倪阳州放下手,仍是没有松开眉头。
“无碍。”
闵柳想再多说两句,却又怕对方嫌烦,只是又抿上了嘴。
正当少年犹豫要不要先离开时,倪阳州张口道:
“若是改文章,我教不了你。”
闵柳微微含着下唇。
这几日课程排得很满,早要锻体,午要习文,晚要去小屋里背官员们的族谱连枝。
真人一直未曾露面,若不是自己机敏,发现一次真人在窗外旁听张老讲课,那真是已经许久未见过了。
即使住的很近,几乎没有洒扫道童干扰,闵柳也几日未曾能说得上一句话。
清五倒是非常习惯,说真人本就是这样,近几个月,还算露面多的呢,以前是一年不见多少回。
除了出去游历采药和宫内琐事,就是在练功修道,他们几个也不常得见。
“不过要我说,修道一路极苦,非得耐得住寂寞。”
清五研着墨,大方地分给了正在抄书的闵柳一半。
“幸好我们都是没有道根,没有资质的,不然要是让我打坐练功,非得愁死我不可。”
闵柳看着床榻上的人,只觉得对方辛苦。
然而其实倪阳州自从来了,就再没练过,只是靠吃老本过活,幸好老本足够,还能支撑。
有时候倪阳州也觉得奇怪,记忆里各处道观大家水平非常一般,原主资质过人,在本小世界里,现在的时间线上,或许可以算得上道法前几。
这么一个凡人和修士混居,道观兴盛却没什么灵气的朝代,竟然会出一个原地飞升的元嘉道人。
或许就是烂尾小说的不合理之处吧。
既然来了,就不能再想太多,这个身份给了自己足够的便利,倪阳州很是珍惜。
他揉头揉眼揉肩膀,纯粹是体验卡后遗症,沉浸式体验了一会苍蝇的生死,肉体上无碍,精神上现在还有点缓不过来。
“小柳。”倪阳州没再搓手,把手压在了床侧栏杆上。
“文章教不得,道法,确实是能教的。”
闵柳听闻此言,没忍住抬起了头,面上有遮不住的惊讶。
倪阳州看着少年:
“就看你愿不愿意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