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湛直接去了母亲墨氏房中。
他的婚事一直是他母亲在操劳。
这一宿加之一个半天,消息已经传了过来,陈家人也已经来过,傅湛皆知。
就算没人与他禀明,他也料得到了。
转眼,他进了母亲寝居,但将将拨帘进来便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杯子朝他飞来,“哗”地一声落地,正好掉在了他脚下,碎裂。
傅湛的脚步只微微停顿,而后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面不改色,迈了过去,从容不迫,淡定自若,好似刚才没那么个插曲,朝着墨氏微微弯身,“儿子给母亲请安。”
“请安!你还知道给我请安!”
墨氏从未如此暴怒过,更从未和傅湛如此过。
“枉我心中还觉得你拎得清,知道小妾是小妾,妻是妻!想着慢慢你便接受了那陈柔薇,甚至想,若是你实在不喜,便再看看那陈家庶女或是林家嫡女,乃至沈家二房的那位庶女,只要你喜欢,家中都可接受,都可以,哪成想,你竟被勾魂儿了一般,能做出这等荒唐之事,为娶那宋依依,可笑到给她入五大家,杜撰身份!我的儿子还真是厉害,你还真是一手遮天,无所不能啊!就为了一个宋依依?你自己就不觉得荒唐?那日你亲口与我说不过是拿她解闷而已!你这是解闷的态度?我看你是吃了迷魂药了!”
墨氏气的一把便将手中的几页纸张打在了傅湛的脸上。
但那男人纹丝未动,沉稳如故,一言没发,直到母亲被嬷嬷扶着坐下,喘息着消气,他方才动,弯身低头将那几页佛经捡了起来,理好,给墨氏送了回去。
墨夫人瞧见他过来,一眼都没看他,转过头去。
男人就立在她身边,未坐,未语。
良久,墨夫人气息平了,转过头来对儿子怒目而视,严厉地只道两个字。
“说话!”
“是。”
傅湛回了音,微微一礼,而后张了口。
“母亲可打骂,可责罚,儿子都认,也甘愿受罚,毫无怨言,但事情变不了了。”
“你!”
作者有话说: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出自宋《白石郎曲》
第64章大婚前(下)
傅夫人被他气的手都颤了,这个“你”字之后,傅湛便又接了话。
“联姻是规矩不假,但规矩亦是人定,不破不立。”
傅夫人一听这更气,“好一个不破不立,一个卑贱的姑娘,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浑,甚至能为她说出不破不立这等话!她何德何能?你与我说说,她何德何能?到底为什么?你,又到底怎么了?!往昔你哪里会这般样子?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傅湛未语。
傅夫人盯着他,“别和我说,你爱上了她?”
傅湛依旧未答,但沉默须臾,缓缓俯身下去,朝着母亲恭敬一礼,言辞恳切。
“她于儿子而言有些特别,儿子想尊崇内心,尊崇宿命。”
这话一说,傅夫人更是震惊。
“尊崇宿命?你竟然这般高抬她,把她说成是宿命?”
傅湛语声恳挚,“愿与不愿相信,她特别已成事实,过多之言儿子无法与母亲细说让母亲理解,唯恳请母亲原谅,接受这门婚事,儿子从未求过母亲什么,这便算是儿子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