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次就是她对自己的试探。
大家都是女子,都是女扮男装的女子。较之男人总是细心许多,又格外知道女扮男装的女子的特性。如此想着,梁月也就释然了。
“好。”祝英台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又道:“阿越,我能问你,你是如何发现我的吗?”
梁月自然不能说自己未卜先知,抿唇道:“英台是如何怀疑我的,我便是了。”祝英台只当她和自己一样是发现了彼此在后山洗澡,所以才知道的女儿身。因此心中警戒,日后这后山只怕不能常来。
梁月见四下里没有银心,知道祝英台不是来后山洗澡的,便问道:“英台,这么晚了,你来后山做什么?”
祝英台顿了一顿,道:“马文才来找你。整个书院都不见你的人影,我便试着来后山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在后山。”
梁月起初听到马文才去梁祝的宿舍找她的时候,她还呆愣了一下,等祝英台说到后面,却又埋怨自己让大哥担心了,急急对祝英台道:“英台,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祝英台拦下她,指了指梁月的衣襟,道:“阿越,你打算这样回去吗?”梁月低首,见衣襟处有些褶皱,不曾打理好,露出了一小片雪白的胸脯。她红了脸,低下头去拾掇。祝英台顿了顿,终于半垂着眼睫,对梁月道:“阿越,你我同是女子,按道理,如果你想换宿舍,我们合该一间的。但是……”
梁月静静地听着,祝英台见她没有搭话的意思,继续道:“你素来对山伯好。马文才又是一惯地和山伯不对付,若是他们同住一处,我担心马文才会对山伯不利。阿越,你能理解吗?”
梁月听着,便觉察了弦外之音,她对祝英台道:“我对大哥,是兄妹之情。英台不必防着我。此外,就算我和马文才换宿舍,我也是想和巨伯一间。英台不必担心。”
祝英台被梁月直白地戳穿,脸上有些害臊,却又觉得不妥,道:“可是,你先与马文才同房,若是再与巨伯……”
梁月蹙眉,道:“我不懂英台的意思。还是,英台想通了,要和我同房?”梁月打量了一番祝英台的脸色,见她紧紧蹙眉不言不语,冷笑了一下,心中顿生失望与失落的情绪,直言道:“我不知道英台是缘何来的尼山书院。当初你女扮男装来的时候,不就是知道尼山书院的学子都是男人吗?更何况,我与马文才清清白白,与巨伯更是知己好友,英台莫诬赖我。”
祝英台也发觉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分,赶紧拉住梁月的袖子,道:“阿越莫生气!是我胡言乱语。我最是钦佩如谢先生那般超然脱俗的女子!自小也觉得男儿读书当自强,女儿读书也应该!没想到书院中竟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人。”
梁月当然明白她的心思,她虽有心亲近自己,可让她更想亲近的是梁山伯。
她现在确认了自己的女儿身份,只怕更加忌讳自己和梁山伯接近。
想来也是,今生的自己并非是梁山伯的亲妹子,说自己对梁山伯是兄妹之情,换谁都不信。她自然也不强求,只要梁山伯过的好,下辈子的梁森不必再受罪,她暂且不与梁山伯亲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梁月想到这里,也就什么都不想解释了,想着以后离梁山伯远一点便是,等他们欢欢喜喜地大团圆结局了,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我倒是没有英台这么伟大的志向。”梁月淡淡然一笑,“天色不早了,我们快点回去吧。我就直接回宿舍了,大哥那里,还麻烦英台报一声平安。”
祝英台听梁月这么说,微微松了一口气,可到底过意不去,想着用别的弥补梁月,道:“阿越,马文才到底不是山伯那样好相与的性子。我们还是去找师母吧,否则,要是被马文才发现了……”
梁月一把捂住祝英台的嘴巴。
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就站在她们的不远处。梁月一张小脸雪白,不知马文才听去了多少。却见马文才步步逼近,语气恶劣地道:“被我发现什么?梁越!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又是跑到抓鱼了吗?!”
梁月立即松了一口气,看来马文才就听到最后一句。祝英台抱歉地看了一眼梁月,然后对马文才道:“马文才,你不许欺负阿越!我们现在就去找师母换宿舍!”
“祝英台,我和梁越的事情与你何干?!”马文才上前一把推开祝英台,站到梁越身边,冷笑道:“鱼呢?又吃掉了?”他看了一眼梁月身后的清潭,眼底隐藏情绪。
马文才力气太大,一把就将祝英台推到在地,梁月立即上前扶起了他,道:“英台,你没事吧?”
祝英台跳起来,朝马文才怒道:“马文才!你竟对我下黑手!”
马文才冷哼一声,道:“谁让你管大爷的闲事?”他又一把拉回了梁月,道:“怎么?你想在这里过夜吗?”
说完,他扯了梁月往山下走去。梁月回头看祝英台虽然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却也跟了上来,就不去管她了。马文才凑近梁月道:道:“我说你怎么不在澡堂沐浴,原是来了这里。不过,这里天黑路难行,潭水又清冷,梁越,你有什么秘密,一定要来这里沐浴?”
梁月心中暗恼今日过后,这清潭是再也不能来沐浴了。一面还要义正言辞地道:“我自幼肝火旺盛,算命先生也说我八字属火,故而我时常浑身发热,每次沐浴必用冷水。”
马文才听完她的胡扯,拍了一把她的脑袋,道:“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