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后,二厂的筹建工作郁风就脱手了。这冷不丁的,居然签下了二厂的租赁合同。
一厂装修拖了很长时间,装修后又因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搬迁。房东给了2个月的免租金装修期,用了4个月才装修好。一开始说12月底搬迁,12月底装修还没有结束。又说春节前搬迁,装修是完成了,又是这个原因那个原因的没有搬。到现在已经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刨去2个月的免租期,这4个多月的时间,新旧厂房都要交房租,浪费了70万的房租。
之所以已经租了新厂房而迟迟没有搬迁,有下面的人办事不力的成分;更多的是江成宁瞻前顾后,拖着不搬,希望多争取一些搬迁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有多贵。江成宁做事,往往是算计了又算计。下面的人只看到现象,有几个人能够体谅江成宁的苦衷与难处?
这一天的下午,召集经理以上人员开会,江成宁先是痛心疾首地训斥了一番,然后下了一道死命令,本周五办公室搬家,下周一全体人员在新厂房办公生产。
开会时,全都低着头挨批;开完会,这一帮人全都怨声载道:就几天时间怎么来得及!
前面不着急,今天一下子就雷厉风行起来了,又是搬家,又是增租厂房的。那是因为上午江成宁与老厂房的房东谈妥了搬迁补偿。
老厂房是街道办事处的房产,拖一拖,疏通疏通关系,补偿有所提高,多了大几十万。郁风算了一笔账,与损失的房租相抵,增益无几。郁风也只是看到了结果,不博弈一下,怎么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呢?好在是少赚不赔!
二厂的房东怕麻烦,不愿意分割出租,坚持整租。受疫情影响,厂房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出租了,空在这儿大半年的时间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承租人,底子再厚,也不能长期空置啊。江成宁这边,一厂已经购置了部分新产线与设备。老厂已经谈妥,马上就要腾空交还,多出来的一些旧产线旧设备就这么扔了,还真是舍不得。江成宁是白手起家,一针一线攒出来的家当,每一个零部件都凝聚着他的心血。况且他预计会有大订单需要扩大产能。
熬了这么久,双方都没有更好的选择。这个时候,一拍即合。江成宁同意了房租价格,房东同意了装修免租期三个月。当天下午,国有湘很顺利地将合同签回来了。
江成宁让国有湘、郁风、党薇三人负责二厂的筹建,就不要搬到一厂了,直接去二厂。
郁风有了不走的理由。二厂离家近,更为主要的是不用受贾淮琴的气了。
曾经,党薇是公司经理层中郁风颇为反感看不上的另外一个人,比贾淮琴有过之而无不及。国有湘与党薇的关系曾经好到天上,又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早已是勉强共事。郁风对贾淮琴与党薇的看不上,放在心里面,最多跟范尚智聊一聊;而国有湘与党薇的水火不相容早已台面化,全厂皆知。
此一时,彼一时。这三个人在公司相同的尴尬处境,使得他们冰释前嫌,组成了一个失败者同盟。三人相互鼓劲,一定要精诚合作,做出一番成绩,不要让一厂的那一帮人看不上。要是李多年不走,就是一个完整的班底了。
就在二厂的租房合同签下来的第二天,暴出了一个消息,党薇怀上了二胎。
多半的员工住的地方离二厂近,许多员工四下里打探如何去二厂。搬家时,一二厂的物资没有明确的划分,许多物资被抢运到了二厂。一厂的那几个头头脑脑自然不乐意了,贾淮琴与管德高联手到江成宁那里告状,说是党薇唆使的。管德高这个博士一向瞧不上经理层中唯一没有取得高等教育学历的党薇。贾淮琴与党薇这两个女人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都瞧不上对方,都在江成宁那里打过对方的小报告。贾淮琴不止一次吃过党薇蛮不讲理的亏。
这个时候,一厂一边在搬家,一边在生产;二厂则是一片空白,自然是一厂优先。况且,一厂是总部,公司的领导层都在一厂;二厂是临时起意,在许多人的眼里,二厂就是锐意公司的一个车间而已。在江成宁的心中,孰轻孰重,明白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被这两个人添油加醋的一渲染,江成宁火冒三丈,立即宣布党薇不再去二厂,还是去一厂。
国有湘找江成宁力争党薇去二厂,江成宁没有同意。后来,江成宁跟郁风说有了一厂与二厂,到时候是要看成效的,哪边做不好就将哪边砍掉。国有湘有些拧不清,把党薇要到二厂,岂不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党薇在上家公司就是江成宁的下属,锐意公司一成立,党薇就跟过来了。江成宁是不会赶党薇走的。郁风没有弄明白江成宁所说的“请神容易送神难”指的是党薇怀孕的事,还是党薇的能力不足。
这几天,郁风忙着二厂的装修,车间的规划,一厂的许多事情也要他协调。到了周五,更是忙得不可开交。郁风抽空给那家公司的人事主管发了一条微信:因为公司搬家,无法前去复试。
这一天是锐意公司的办公室人员最后一天在此办公,多半的时间都是在忙着装箱打包。昨天,贾淮琴就亲自带着两个人将江成宁办公室里的文件资料打包好了,今天的最后一车运过去;他的新办公室里的家具都是新买的,早已布置到位。
下午,刚到上班时间的点,管德高就进了江成宁的办公室,紧接着国有湘也进去了,两个人进去后一直没有出来,不知在聊啥。
锐意公司刚成立时的那两三年,公司就几十号人,从老板到管理层再到一线员工,都很和谐,所有的人目标一致,干劲十足。这几年,公司做大了,氛围不一样了,有了形形色色的小团体,经常发生冲突。管理层那几个人表面上客客气气,私下里勾心斗角,甚至于撕破脸皮直接干架。
管德高是公司唯一的副总,但主要工作是负责出口产品这一块。国有湘是国内产品的销售经理。订单多的时候,产能就跟不上了。管德高经常挤占国内产品的产能。国有湘对管德高的意见很大,但也只能是背后发发牢骚。自打二厂的租房协议签下来的那一刻起,国有湘的心态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觉得自己再也不用忍气吞声了。
外面的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忙着,也不知道总经理办公室里的几个人是怎么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