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打女孩子啊。”他语气仍然是淡淡问。
可能因为单子淮缺觉而充血的眼眸看上去很有威慑力,也可能因为单子淮拳头捏得紧紧的,年轻人没感再说话。
单子淮扫了一眼握着铁锹的村民,冷静下来,刚刚那一拳头下去,除了嘴角有些擦破之外倒是也没有其他大碍,不过现在那些村民扛起来的可是铁锹,那要是再往头上来一下,怕不是可以就地往坟里埋下了。
“我们在这里找矿,我们的同事还在这块土地做基础地形勘测,来这里一趟可真不容易,坐拖车走土路足足一整天,你们不想马路、高铁有朝一日修起来吗?为了点蝇头小利,做出来的可是对不起子子孙孙的事情。”单子淮尽可能地冷静问,最前面的男人一时间哑了口。
暂时处理完了这些矛盾,他们回到在隔壁村的临是住处,因为项目他们已经在那儿呆了半年多。
隔壁村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一路回来都可以看到路边的有人在指指点点,唐菀开着车,似乎因为这些目光而不爽开得飞快。
“我萌怎么忽然这么受欢迎?”米格困惑道,酥酥也跟着米格汪汪叫了几声。
“我们这辆车里就米格和酥酥最舒服,啥也不懂。”唐菀开玩笑道。
米格这句话听懂了,气呼呼地说道:“菀,你在取笑我。”
米格的块头大,把副驾驶挤得密不透风,单子淮坐在后排,也感觉到土路两边蹲着的人似乎都在盯着他们,他感觉心里不太舒服,便闭上了眼不再去看。
因为疲倦,他几乎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候,已经到了他们暂宿的村民家,是单子淮一个同事推荐的,一位母亲的住处,儿子刚考上大学,所以对于他们这种做地质研究的工作者认可度很高。
“单老师你醒啦。”唐菀见单子淮睁开眼睛,有些惊喜地笑道:“我们俩还在纠结要不要叫醒您呢。”
“单老大,我本来都准备公主抱你回卧室了。”米格大大的身体也出现在自己眼前
单子淮睡得七荤八素,还没醒透,挣扎着从后座上支起身子,每次疲倦之后脚腕都会疼,前几天也许又伤到了,这一觉起来好似疼炸了一般。
他上次回山区采样了一趟,终于再来到这里,有一种回家的久违感受。
女主人似乎正在烧晚饭,空气里有浓郁的香味,炊烟袅袅升起,又盘旋消失在竹海里。
“这里好美啊。”唐菀感慨。
“我故乡就没有这种景象。”米格说:“但我的故乡也很美。”
单子淮见米格又在怀念自己的家乡,忍不住微微笑,但是渐渐笑容又消失了。
他的故乡也没有这种景象,却也很美,江南桥多水多,柳树成荫,青石板道边是低矮的黑瓦房和高大的梧桐树。
五年没有回去了,一切都很模糊,只有十八岁的苏哲聿反反复复出现在梦境里,身后是白墙黑瓦和蝉鸣聒噪。
他逃跑了,一直逃到现在。
单子淮忽然很想睡去,睡在那些反复的梦里看着苏哲聿十八岁时候的笑,不用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