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凡凡沉默了,奶奶是真的什么事情都为她打算好了,她更不能放过那些伤害她的人,祝凡凡眼神幽幽看向了租户们的房间。
这是个二进的院子,本来环境幽静房屋也建造的端庄大气,只是因为爷爷对老战友们的情况心疼,以很低的价格租给了他们。
按照这里的市价,一个屋子三块钱,除了主屋和她住的屋子,剩下的屋子有十三间,没人告诉过爷爷,只有他傻傻的以为整租只需要十五块钱,总共住了三户人家,一家一个月一块算是友情价价了,在她看来何止是友情价,根本是骨折骨折再骨折价。
祝凡凡突然说道:“爷爷,我想把这些租户赶走。”
她就是小心眼,在她的家里要赶她走,这口气她忍不了,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而且因为是爷爷的战友,她不能动手,只能赶人走,免得以后见了自己憋屈。
祝家宝叹了一口气:“你的房子你自己做主。”
严格来说这里并不算是祝家的祖宅,当初祝家的院子比这大的多了去了,这里面积也不过是祝家一角罢了,但是国家新华国刚成立,人口多住宅面积少,他把自己的家捐了,国家另外补给了他这个小院子,还有军区大院的那个院子,这个院子他直接把名字落户在了媳妇儿名下。
他们虽然不常回来,毕竟这才是自己的家,一年总会回来住上几天,所以爱护有加,对租户不要求给多少钱,必须得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维护,谁也没想到回自己家还要被租户阻止,还真是可笑,他怎么可能会偏向那群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伤孙女的心?
正在说着话,有人过来了,来人与祝家宝年岁差不多,见了面只是深深的鞠了一躬:“老领导,对不起,今天我没在家,没想到我儿子对您不敬,我代他向您道歉,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祝家宝回道:“你们不用跟我道歉,抓紧时间搬家吧!我不想见到你们。”
来人热泪盈眶,愧疚不已:“对不起!我立刻找地方,是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柳副院。”
说罢对着柳毓敏的棺材重重的跪了下去:“是我没教好孩子,我也没脸待下去了,等我百年之后一定给您在地下道歉。”
当初住在这里的三家人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当初他们身体已经不行了,好多的老兵都没有要补偿走了,他们的全部的目标是把敌人打走,敌人打走了他们就没有遗憾了,所以多数退下来的人都没有要多余的补贴,国家刚刚建立比较困难,甚至有人都不想要补贴和福利。
他们三家因为孩子多,还没有后台,厚着老脸请求国家给孩子们安排了工作,没有住的地方,是老领导说让他们住自己家的房子,如今他们的房子一家子住都要十五块钱了,老领导只象征性的收了他们一块钱,已经是给他们恩惠了,没想到孙子竟然在他不在的时候敢赶人,都忘了这是的家了。
即便是让他住他也没脸住,更何况他怕老领导心里对他有隔阂,只能搬走,他不能让老领导看不起他,看到他觉得自己信错了人。
祝家宝赶紧扶起来:“都一把年纪了,小心磕碰到了。”
来人泪流满面:“当初打仗的时候是您和柳副院救了我,是我不争气没留在部队,您们对我的大恩大德终生难忘,我孙子是混的,他敢拦门我磕死在这里都是活该,我该死啊!”
祝家宝安慰:“不怪你,是他们做的不好,以后好好教训就是了,别让孩子走上歧路。”
来人被安慰的更愧疚了,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走的时候背都佝偻不少,仅一个背影看着都可怜。
很快其余两家代表都来了,承诺立刻搬家,有一家想要求情留下来,被祝凡凡空手把门前的磨一掌砍断之后,闭嘴了,灰溜溜的走了。
祝凡凡问疑惑道:“他们真的都是爷爷的手下吗?你们年龄差不多。”
祝家宝无奈了:“战场上看的是能力不是年龄,能力强自然被人尊崇。”
他老领导跟他年龄还差不多呢!他不照样尊敬的像是自家长辈,战场上闯下来的功勋哪个都是实打实的,年龄又不是万能的。
祝凡凡不解:“你就这么确定他们会听你的,那几个小年轻看着不像是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祝家宝冷笑了:“要是连几个毛头小子都制服不了我还做什么将军,直接做小卒去好了。”
那几个小子一看就是被惯得不像样子了,如今他身上的衣服还有补丁的呢!那几个小子浑身上下衣服都是新做的,语气还那么嚣张,一看就是街溜子,没少偷鸡摸狗,他的直觉不会错。
爷俩也不为这些人费心了,又变得沉默了。
祝凡凡问道:“奶奶确诊了脑瘤之后,有没有想要完成的事情?”
祝家宝眼睛一酸:“她打了申请,想在剩下的时间里去见见老朋友,而且国家解放了,她想在祖国大地上留下自己的脚步。”
媳妇儿跟着他受苦了,最后的愿望是全国各地都走上一遍,不枉此生,他申请了退休,因为还没有找到接替的人,所以没有通过,他想陪着媳妇儿一起走也做不到。
媳妇儿为凡凡打的申请也通过了,通行证已经发了,等她去了上海见了傅大哥两口子,就会带着凡凡一起畅游全国,只是没想到还没开始走就被害死了,让他怎么过得了心里这一关?
祝凡凡再次沉默,如今处处都需要开介绍信开证明,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就连邻村都进不去,奶奶能把通行证申请下来,还带着她的,完全是看在她为国家做贡献的面上,据她所知,全国通行证还没几个人能申请的下来。
祝凡凡问出了一个关键:“爷爷,你说他们为什么会想要杀了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