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诸换似乎刚想起来有那么一回事,转身看看几个躺在地上的人,“幼烨是不是有看上的?”
“嗯,我选他!”幼烨的手指指向尖下巴的三号,“二叔就把他送给我吧!”
樊诸换看向蓝头巾,“这个人怎么个价?”
蓝头巾此时正在为躺在地上的几个货物头疼,虽说眼前这个主顾给了他双倍的价钱,谁知道躺着的这几个伤的怎么样啊,万一搞不好出个人命,那还是亏大了!就算是有个伤残什么的他这买卖也不划算。
正好听到樊诸换的问他话,连忙搓着手说:“这个娃啊……”说着又看了躺在地上的三号一眼,“就算是一半的价钱吧,不能再少了!”心里在慢慢的盘算着,一半的价钱应该不会亏本吧?
“好,那我就要他了。”说着就给蓝头巾一半的钱。
樊幼烨看着两人已经达成协议,走到三号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睛里平静无波,“我要带你走。”樊幼烨这么说。
躺在地上的三号没说话,仍旧是惨白着一张脸,看来那一脚的力度确实不小。
“还能站起来吗,能的话就自己站起来,我不想带着一个麻烦。”
三号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地慢慢直起身子,最后还倔强的瞪了樊幼烨一眼。樊幼烨撇撇嘴直接转过身去。
当然他也不会忽视身后剩余的四个孩子,他们的目光或者怨恨或者期待,但是樊幼烨已经不能做的再多了,他现在还只能带走一个。
樊诸换看了看三号,最后带着已经伤痕累累的一号转身离开。
王传灵对自己儿子随便就带一个身世不明的孩子回家也没说什么,只是给他找了顶轿子,让人把三号抬进了樊家大院。
回到院子之后,樊幼烨还没来得及回房就碰到了自己的老爹樊诸沅,樊诸沅直接把樊幼烨带进书房,此时正有几个商行的管事还在。直觉告诉他今天气氛不怎么正常,该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樊幼烨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众人,平常见过的没见过的此时差不多都聚齐了,慢慢的一屋子,不解的看看樊诸沅,“爹爹?”
樊诸沅把他放到自己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整整衣衫对着站着的众人,“开始吧!”
接下去就有人站出来,对着樊诸沅鞠了一躬,道:“大掌柜,听朱城那边过来的人说,似乎瑞王将要逼宫了,我们要不要用这个机会囤积一些粮食?”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青色儒衫,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地面。
“朱城的情况在最近几个月还影响不到我们,更何况现在天下太平何来逼宫之说?再等一段时间吧。”
樊幼烨在一旁东张西望十足的孩子态,旁边偶尔有人会看他两眼,只是似乎都不拿他当回事。这时又有人站出来,是一个打扮相当贵气的男人。“樊老大,这我可不同意,这就算是囤积也是要一段时间的,万一到时候真打起来,我们可是白白损失了一个机会啊!”语气有些傲慢,看样子是不怎么赞同。
樊诸沅低低咳嗽了两声,“冯老三,你也知道,得到消息的不会只是我们一家,大规模的囤积消耗人力物力是一方面,还有可能造成整个禹州市价的动荡……”说罢又咳嗽了几声,“这个时候我们应该致力于其他方面……”说道这的时候又咳嗽了几声。
这咳嗽几声咳嗽不要紧,吸引了在场几人的注意力,樊幼烨从椅子上跳下来走过去,“爹爹,你怎么了?”
樊诸沅拍拍他的头,“没事,爹只是伤风了。”随后又抬头看着身后几人,“我不同意屯粮,其他还有什么事?”看样子是想早点结束这场谈话,樊幼烨的个子比较小,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冯老三怨恨的眼神,只是时间不长马上就被遮掩下去,随即换上一副心平气和。
之后又有几人提出了一些需要商议的事情,大多都是对于在不久将来可能出现的变革做出的一系列整改,樊幼烨对于这个时代的商业也有所了解,听得很仔细,樊诸沅的咳嗽声还是很频繁,直到最后,会议不得不停止。
临散场的时候有几人嘱咐樊诸沅好好调理身体,什么兵荒马乱万不可有任何差池、樊家商行不能一日无主之类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死了,再加上这世道乱了,到时候樊家商行会不会姓樊就不知道了。
等到人走光了,樊幼烨有些担心的看着依旧咳嗽不止的樊诸沅,“爹爹,你是不是生病了?”
樊诸沅摸摸儿子的头发,“幼烨,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这樊家商行和樊家大院都是你的,都是你的!”樊诸沅的口气带着几分严肃,樊幼烨吓了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樊诸沅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早年历练的时候落下的病根。他从小就是一个极富有冒险精神和开拓精神的人,等到十六岁的时候他的目标已经不是这个禹州或者说是整个里国,他对番邦之地很有兴趣,虽然家里人是强烈反对最后还是踏上了一条不寻常的道路,那就是塞北。
只是那一年塞北的冬季异常的寒冷,他们在塞北之地遇上了狂风暴雪,当时樊诸沅一批几十人都被困在了那里整整三个月,等到雪化之后才从里面走出来,樊家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本身就不耐寒,在里面大病了几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樊诸沅已经瘦得不成人样。
樊诸沅的身体也是从那之后就时好时坏,只要是到了冬天身体就会变得异常的差,樊幼烨这一次是彻底的见识了什么叫病来如山倒,就算是整个樊家为了樊诸沅东奔西走寻找各种治愈方法,樊诸沅还是没有等到春天到来就撒手西归。
樊幼烨最感叹的就是,不管在那个时代,他似乎都没有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