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上岸,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走过去拍拍小朗的肩:“好了。”
咦……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啊……哈,对了,我刚才可是和小朗面对面直接对话的哦。
这大概是我有史以来做的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了——教小朗看唇语!
小朗听不见声音,要和他交流很困难。
之前要么是用肢体语言比来划去的,要么就是用纸笔书写交流。但老这么比啊写啊的太麻烦了,我比较头疼写毛笔字,这个时代又没有手语,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看懂唇语。于是我开始了我伟大的古代聋哑教育事业。
让小朗“听”到声音的宏大工程在进行了半年后便开始显现出成效。
在我坚持不懈的言传身教手脚并用之下,他已经能看懂一些基本对话的口型,虽然不能马上反应过来,但这也绝对是质的飞跃!
老爷子看到小朗居然能“听”到他说的话,激动得眼冒绿光,屁颠屁颠的就拽着我要给师祖上香。
有了好的开头,现在小朗的进步更加快,虽然还是需要一段反应时间,不过“听”懂大多数对话对他来说已经不是难事了。
小朗实在是个聪明的“好学生”,长得又乖巧可爱,我越来越喜他了。
“今天又是什么人来拜访老爷子啊?”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慢慢的问小朗。
有人来访(下)
常常会有人慕名来拜访司命先知。不过可不是谁都有幸能见到先知的。
山下有块大回声石,想拜访先知的人就在山下敲打石头,山上能听到回声。要是老爷子高兴,不管贫富贵贱都会让人上山拜访,但要是他心情不爽,那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见着他,反正灵山这么大,有本事就搜山找他去吧。
大概隐居山林的人都有这毛病。偏偏大家还就吃这一套,一个两个把老爷子传颂得神乎其神。
“好像是什么丞相的儿子,那人说话说得快,我没看清楚。”
小朗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路边的野草,好像对来访的人一点也不在意。
丞相的儿子?听起来来头不小啊,所以老爷子才这么在意吗?原来老爷子也不是真的那么淡泊名利嘛,老家伙果然是在装……
转头看着小朗,我心里大加赞赏。不错不错,对地位这么高的人都不在意,不愧是我带大的人啊……(就成你带大的了?)
看来他比较适合接老爷子的班……改天劝老爷子换徒弟算了……
说到当老爷子的徒弟,我从没遇到挫败感这么强的事。
在现代我就算不是顶尖聪明,那也是脑袋灵光,思维敏捷,年级前五十是不会少了我的。可到了这儿,只是学个占卜,我就是死不开窍,一大堆唧唧歪歪的咒语卦象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比佛经还绕人。
想起这两年老爷子教我占卜的痛苦回忆,我顿时觉得曾经黑暗的高三是多么幸福的一段时光——
“丫头,这占卜可是一门大学问啊,以前巫族还兴盛的时候有鸡卜、鸟卜、鸟占、水占、星占、牌占卜等等,不过最古老的还是以蓍草占卦,这个方法十分繁复……哎,你不要望窗外,听我说……”
“啊……(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撑头睡眼朦胧状)……老爷子,这么多乌龟壳你是从哪儿弄来的啊?”
“什么乌龟壳,这可是占卜最常用的工具,不是什么龟的壳都能用的。占卜时要以烈火灼烧,观察其裂纹以断吉凶……喂喂,你拿小心一点,别抛……哎呀,不要把它摔到地上啊……”
“丫头啊,这天宫图你一定要好好研究熟记于心,日后教你观星象的时候可少不了它,至少你要先把这二十八星宿记牢……咳……”
“这二十八星宿从角宿开始,自西向东排列分青龙、朱雀、白虎和玄武四大方向……咳咳……其中又分……哎,老爷子我咳得这么辛苦你还能睡着,起来起来……”
……
唉,我真的不是学文科的料,记了这个忘那个,折腾了大半年才勉强能做个天气预报,还是靠了我现代的天气常识。要不就是被逼急了瞎掰出些类似于“小朗明天会摔一跤”的白痴预言。老爷子在我的长期折磨下郁闷得脸都绿了。
而热心助我的小朗,要是知道我预言他第二天会摔跤,那他就算是故意的也会摔上一跤,就怕我算不准会被老爷子骂。
可是他的这种帮助方式,实在是让我……无比地鄙视自己……
不过这种情况已经在半年前大有改观。转机还真是因为小朗摔了一跤。
那天小朗下山去镇上买东西,回来时却浑身灰头土脸,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