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糖盒子是华丽的批量产物,里头的巧克力是价格不菲的进口货,却与她原本计划的手工饼干相去甚远——但她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真的。
一场虚幻的婚礼,这样就够了。
据说婚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这倒给她和卫庭贤的疏远陌生找到了最佳借口,除了,接洽婚庆事宜。
他们被司仪要求着把整个婚礼流程演练了一遍又一遍:出场,点蜡烛,跪地求婚,拥吻,切蛋糕,燃烟火……浪漫的背景音乐和灯光一次次笼罩他们,在司仪近乎声嘶力竭的调度和指挥下,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模拟着这美丽画面,心情却大相径庭。
新郎需要在音乐最激昂的瞬间吻上新娘,却因为两人的一次次地迟疑而屡屡错过,不是时机不对,就是他的脸腾空得很怪异。终于,在司仪几乎崩溃的那一次,他淡淡吻上了她的嘴角——
那两片唇微凉而柔软,冷静而分寸感十足,却仍足以让她阵阵悸动……她的身体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腰背上他的环抱,他肢体里暗暗蕴藏的力量和克制,他掌心的纹路,他指尖的触抚——
每一寸,每一厘,都被深深铭记。
此刻如此贴近,却又如此疏远,所谓咫尺天涯,是否就是如此?
可,至少这个毫无可能性的人,曾经短暂地拥抱她——她忽然弯起嘴角,比起从没拥有过,是不是已经幸运很多?
忽然觉得这场荒诞至极的婚姻或许并不完全没有意义。她揣着见不得人的私心,半是甜蜜半是惊惶,像是嘴里含着偷来的糖。
☆、【二十二】大香蕉还是小香蕉?
自古婆媳关系最是难处,田如蜜也因此忐忑不已,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婆婆居然惊人的活泼开明,辅一见面,第一个动作就是一把往她屁股上捏过去!吓得她差点没飞起来——婆婆大人却咯咯笑着,嘴里嘟囔着“好!怪不得肚子这么争气!”
转身朝卫庭贤笑得眉开眼笑:“老婆就得找这样的!瞧你以前找的那个谁,尖嘴猴腮不足二两重,看着就揪心!这下妈可放心了!哈哈哈哈~”
说的难道是苏遥?她居然被形容为“尖嘴猴腮不足二两重”?田如蜜不觉颜面抽搐,再一看卫庭贤,绝对比她抽得更严重。
由于不害臊地顶着未婚先孕的名号,这些天她几乎完全被当做残障人士处理——在婆家胆敢洗半副碗碟都要被大呼小叫着架回去。说实话她怎么想都觉得丢人丢大发,尤其是卫庭贤永远一副飞机砸落在跟前都只是拍拍尘土的淡定模样,别人不定猜她这孩子怎么怀的了,比如说,田姿姿……
“没想到你扮猪吃老虎很有一套嘛姐!”田姿姿终于逮到空逼问,神情邪恶无比:“当初还在我面前装纯情,和我取了好多经,结果!你居然!”
对此田如蜜完全无言以对,只能瞎嗯嗯,田姿姿当然不可能放过她,于是如下的可怕对话终于发生——
“来……”田姿姿见四下无人,立刻速度换上一副猥琐嘴脸。田如蜜见状大为惊骇,下意识挪开几步:“干……干嘛?”
“嘿嘿……嘿嘿嘿……姐夫‘那个’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田如蜜立刻飙汗,只得含糊其词:“……还好,就那样吧……”
“就那样是哪样?”田姿姿可没那么好糊弄,没几下就把她逼到角落,双眼眯起:“快!尺寸技巧持久度什么的,速速招来!”
田如蜜真是死的心都有了——这关键是,她实在不知道啊!
“先尺寸,快!”田姿姿步步紧逼。
田如蜜汗如雨下地四处寻找参照物,忽然看见桌上一串黄澄澄水灵灵的大香蕉,于是果断以柯南标准手势指之:“和那个差不多!”
“哪个?”田姿姿急切地把香蕉取来翻腾:“好多呢,最大的还是最小的?”
最大的?最小的?田如蜜傻了眼:“额……最小的……吧……?”
“这样哦,”田姿姿360度细心端详了一会儿,忽然拔下那根香蕉,果断剥皮啃之,看得田如蜜心中一寒——
“那也算不错啦,继续继续,时间!”田姿姿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毫不松懈。
“呃……”田如蜜已经恨不得以头抢地了,心里只想着随便对付过去就好,于是胡乱编了个数:“大概……15分钟?”
“嗯,各项指标均达标,恭喜你姐!”田姿姿把香蕉皮一扔,笑得贼兮兮地跑了。
很久以后,嗯……其实也不是很久,田如蜜终于由衷地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对不起卫庭贤了……而他在听说这场小插曲后,脸色立刻绷得铁青,差点直接拖着她冲到小姨子家当面澄清——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既然婆媳关系如此顺畅,那丈母娘看女婿就更该是越看越欢喜了——田母虽然千般不甘万般不愿,终究还是不敢拿女儿的终身幸福撒气,在田父的百般开导下,也渐渐接纳了卫庭贤,结果越看越觉得这孩子行事端正又相貌堂堂,怎么看都是田如蜜攀了高枝,不知不觉间居然把他当了半个儿子,逮着空就让田如蜜把他带回来吃饭,弄得她满腹嫉妒却无法成言,憋死!
看看,这回又来了。眼看已是婚礼前夜,田如蜜独自去律师事务所咨询了协议离婚的事宜,又取了资料回来,心里正凄凉着,一回家却直接被塞进卧室——原来他们叫了卫庭贤来吃饭,又不敢违背新郎新娘婚礼前夜不许见面的古训,只得打发了她一碗饭菜,毫无人性地把她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