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子没顺过气,瞪了紫藤一眼,便侧过头去。
这完全都是自作自受,我有那么好色吗?见到是只公的,我就会扑过去吗?
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立刻对上青花的眸子。“你当初为什么要叫我盟主?”
“我和屋子里的人一样,都是认错了人。以前盟主不露真容,武林中自然没人认得出,只不过四年前武林大会上,我留意到一个和颜舜英同行的女子……也罢,都是认错了人。”青花忽然警戒地看向柴房。
四年都还记得那么清,异于常人啊。
不对,怎么又扯到盟主身上了?紫藤要我娶屋子里的四个,想必他和里面的一个人已经照过面了。这里除了青花和鸿连,所有人都想进一步试探我。
现在想来也有些不寒而栗,紫藤难道还当我是那个人吗?
麟炎南部连日降雨,竟然冲溃了前年才修好的大坝。母皇为了稳住民心特地派我和皇姐一同去巡视灾民,这一下子就给了我离开的借口。
麟炎的灾情牵动着凰彩,明明都快入冬了却闹洪灾。河两岸又湿又冷,裹了整整三层棉衾的我都觉得寒气逼人,更何况这里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
连续几日都窝在驿馆中,我想要出去视察,可皇姐的人却将我拦下。连续的降雨让我更加心神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掐一掐日子,自离开麟京已经半个月了。出来之后,处处都受着限制。似乎有人已然开始蠢蠢欲动了,我笃定。
轻轻推开驿站的窗子,放眼望去则是一片重兵的把守。外面的暴雨让我望而却步,咬咬牙,我还是退了回来。
这和幽禁有何分别?
伺人进门送膳,见我愁容不展便放下食盘就转身离去。我一个俯冲,用银针扎上了她的穴道。伺人晕倒在地,我立刻关上了门。
两下子就换了我们的衣服,当然银票要随身携带。突然听见门外一阵骚动,我立刻贴在了门上,屏住呼吸细心听去。
“快马送到的消息,陛下突然驾崩,一切都如主子所愿。你们这边准备好了吗?”声音压得很低,若不是我听觉灵敏,混合着雨水落地的声音常人根本分辨不出。
“连续几日都以大雨为由不让太女与外界联系,主子交代收到陛下驾崩的消息就杀掉灭口。主子去漕运总督那里喝酒了,我这就去请示主子。”说完之后,四周又变得只剩下了雨声。
我捂着嘴,可是眼泪已然掉了下来。只是猜到她们要进行什么,可是没想到居然是弑君这样的事。遥想昔日神爽气清的母皇,怎么可能在半月的时间内驾崩。
三年来她对我的纵容历历在目,如见叫我如何去……
心虚,不肯与我交涉的渊祺原来是在心虚。她很有才华,所以我很赏识她。她若是再忍耐一阵子,这太女的位子定然交给她。可是突然间做出这样的事,她难道问心无愧吗?
趴在窗子上,深吸一口气,我跳了下去。
坐在飞奔的快马上,我第一次竟然恨起了现在的身体。我想要飞回麟京,我想要立刻出现在母皇面前,我更想要让她还阳。可是我是人,我只是一个人。
雨水混合着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莫不想自己竟真的尝到了失去至亲的痛苦。为什么要害自己的母亲,为什么!我只是一个游魂,麟渊祺你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
一夕之间的翻天覆地,大殿之上麟位空空。朝臣皆披缟素分两列站在朝堂之上,面色沉重,却不大像是因为先皇逝去。
匆匆赶回的五皇女随着一队人马从殿外赶入大殿,群臣纷纷跪下行礼。五皇女披着白色织锦跪倒在大殿正中央的灵柩前,不住叩首在地,引得周围重臣纷纷落泪。
“这个时候太女怎么还没回来?”不知是谁小声说道,引得一片哗然。
“贪图玩乐,庸碌之才,我们皆可容忍。可是陛下驾崩,竟……竟敢不前来吊唁!如此不孝之人,何以称帝!”鸿无骤怒吼的声音已然传到了大殿之外。
朝臣的议论声更是大,纷纷开始指责太女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五皇女并未理会,只是自顾自地抱着灵柩痛哭不止。面对五皇女的忠孝和太女的骄奢,似乎人心所向已然明显。但碍于太女之位乃先帝亲传,还是有些人在顾忌。
不知是谁提出了一声“废太女,立渊祺”,所有人竟然跟着一起喊了起来。同时去巡视洪灾,却只有一人拼命地赶回,此份孝义似乎有些天地可鉴的味道。
马蹄踏过积水,只因路上病倒了一次耽误了下来,我却错过了太多太多。策马闯入皇宫,远远见着大殿众人都在,我跳下马便跑向了殿内。渊祺正跪在灵柩前 痛苦,而朝臣都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满身的泥泞还有荆棘刮出的血痕,我已然狼狈不堪。加上抱病在身,面容更是憔悴不已。殿内“废太女,立渊祺”的余音传入我耳,更是让我一阵寒意。若是我慢上一步,难道她们就要废了我吗?
“把灵柩给我打开。”我平静地道。
没有人应声,所有人都质疑地看向我。
“不可以对母皇不敬,不可以。渊禛,你不要再荒唐了!”渊祺死死抱住灵柩,一副誓与灵柩共存亡的模样。
我目光呆滞地上前走了几步,缓缓跪在地上,已然不觉膝盖的疼痛。她真的会有事吗?她真的……真的会……会离我而去?她不是说要护着我一辈子吗?我还没来得及把太女的位子推掉,她怎么可以就这样先走一步?母皇,禛儿还想装病给您看,还想故意去青楼来气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