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恕走在她前面开路,慕初晴跟在他身后………黑暗里,她闭上了眼睛缓缓的走着。
有些时候,闭上眼睛比睁开眼睛能看的更加清楚。
她能嗅到空气里那种腐臭的,不流通的味道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仿佛广布整个地宫,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种血的腥臭。
还有那种,连空气里都仿佛无所不在的压力。
王恕走在前头,以龙族本身对危险的敏锐感,他的确像是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感,但真要他描述,他却又好像说不出来。
他只是觉得,比上一次来,这个地方更诡异了一些。
就好像是……整个地宫活过来了一般?
他甩了甩头,试图甩去这些诡异的想法,什么活过来了………这怎么可能?
尽管四周围的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但两个人依旧是平安的一路通过了甬道,最终在石门口站定下来。
这道门依旧关的严严实实,王恕过去又试了一次试图将门撬开………无果。
慕初晴看着他用力的试了几次,想起上一次自己透过门看到的另外一面的情景,打了个寒战之余,定了定神,走到了王恕身后,心神略有不安,但声音听上去却是平静的:“我来试一试吧。”
“你?”王恕讶异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当中的意思很明显:我都打不开,你想打的开?
慕初晴摇头笑了一笑:她当然不是不自量力的想去撬门,而是她想再看一看。
对上她平静的眼眸,王恕让开了道。
慕初晴走过去将手贴在了门缝上,整个额头慢慢的碰到了冰冷而坚硬的石门,仿佛是敬拜一般的,慢慢的将自己的整张脸黏在了冰冷的石头上。
从王恕的角度看去,整个动作僵硬而诡异。
没几秒钟,她仿佛是抽筋一般的颤抖起来,王恕急急要去离开她时,却发觉她已经回过了神来,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一片苍白:“二哥……”
“你看见了什么?”
慕初晴打了个寒战:“里头的那个东西,想要开门,想要破除这里的诅咒……我们得拿东西回来给他。”
“拿东西回来给它?什么意思?”王恕一震,却不是很明白。
慕初晴咬住了嘴唇:“当初神女他们为了将它永镇于此,在他死后,将他的胸膛刨开,心肝脾肺四样东西分别割下,将那四样零件各自放置在了这墓穴的四处。”她方才贴在门上看的一清二楚,里头那个人形生物的脑袋已经回归了它的身体,只是中间有一道可怖的裂缝,但那胸膛里,却是一片空无。
那“人”躺在棺中,以站姿死死的压住了大门,但手却不甘心的分别指向他的腹部,分明就是索取它内部的零件。
方才她看见的“前因”更清晰了一些,不再是之前鸡零狗碎的片段,她看见他死后是如何被人放置在这里,看见它如何用了漫长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拼凑起了自己的脑袋,但却因为失去了身体的另外一些部分,却始终出不去,也凑不齐魂魄。
那一块龙血玉,的确是为了镇压它的,但在那块玉的底下,那个神龛里放着的就是它的心脏。
另外还有肝脾肺,只知道是在地宫里,却还不清楚到底是在什么位置。
王恂听完她说的话沉默了片刻,最后却显得有些愤怒了起来………因为说到底,在这墓里头被镇压着的,是他的祖宗之一啊:“你准备放他出来?”
“我并没有别的选择,不是么?”慕初晴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承认了。
她只是想要王恂回来。她所做的一切,哪怕在其他人眼里看来近乎于丧心病狂也好,根本不理智也罢,她现在只是……想要集中所有的力量,用尽所有的线索,只为了能让这个男人回来。
那块本来用于镇压这恶灵的玉,如今在阿赞堆手里。而这块玉里的血沁,是用这条恶龙的心脏给沁色的,这块玉本身,是为了镇压这恶龙而放置的,有这么多的线索,难道还不值得搏一搏?
哪怕它真的要作恶也好,哪怕它一出来就要逞凶也罢,这是她现在仅有的线索了。她不可能就这么轻轻放过。
王恕怔怔看了她一眼,最终轻轻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