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它能窥见万物,却硬要“亲眼”所见,因而几片嫩芽如小脚一样顺着子升的身体越爬越高。
子升不觉得幼苗冒犯,相反,他是发自内心喜欢这根幼苗。
待到他们回到王宫时,幼苗已经爬到子升发顶了。子升今日出来得急,并未佩戴玉冠。
他的发丝中央藏着幼苗的根,幼苗的茎叶暴露在外,似是在配合子升的动作,子升每走两步,它便左一晃右一晃,很是有节奏。
子升回去后,宫人为他捧来一精致的陶盆。
子升想了想,他从库房拉出一个从敖丙那儿讹来且由灵玉所制的宝盆。
幼苗被装入盆中后好奇地用叶子扒着盆沿四处观看。忽然,它的叶顶落下半片阴影,原来是子升给它的小盆盆搭了个棚。
幼苗:!
这才是莲过的日子!
当天夜里,幼苗在盆中睡得正好。突然,一大坨花瓣从天而降,一屁股坐住了它,幼苗差点被压扁了。
它将根茎从花瓣中抽出来,花瓣又大又散几乎占住了它整个盆。幼苗委屈了,它推了推花瓣。花瓣竟用自己胖鼓鼓的身体竟将幼苗挤到了盆边,而后呼呼大睡了起来。
幼苗:……
第二日子升醒来,他发现宝盆上多了个金色的屏罩,似乎是幼苗在防备着什么。
——
几个月时间,子升已经攒了足够多的棉花种子,接下来便是将棉花这一农作物推向全国。
首先,子升需要一悟性好忠诚且性格坚毅的人来替他接管棉花事宜。
子升将想法告诉王后以后,不出半晌工夫,王后也不知道从哪个角挖出了一个完完全全符合他要求的人。
自那日王后为子升找到数名女官后,王后就像是被打通了筋脉,她在宫中再也闲不住,而后顶着肚子游遍朝里朝外。
王后不再如之前那般有着贵妇人的典雅,她虽时而忙得满头大汗,但眼中的笑意从未消失过。
偶尔有一次,子升在街上见到了正在观察着百姓们的王后,日辉洒在她身上,王后明亮的双眸中夹杂着沉思与聪慧。
王后为他所找之人是一丧偶之妇,约二十五岁。她丈夫早亡,无多余亲属,只带着一幼女。其家中没有什么田产,幸好自己有一双巧手,靠着帮他人缝衣才勉强养得了自己与女儿。
她悟性极高,任何花式只要瞧上一遍便能模仿个十之八九,同时又能联想到许多新型样式。她的手脚也很麻利,旁人一日能制两件衣,她便能制五件衣。
原本凭她的手艺可以在贵族府中当一上等织娘,但她却带着女儿住在城外,就连为他人所制衣样都是最简单的那种。其生怕被人发现后掳去她与女儿,她成为奴隶倒无所谓,但女儿可不能入奴籍。
因而,她低调六七年,在他人眼中,她只是手艺比他人好,缝衣服结实,耐穿。
原本女人被王后瞧出手艺后还硬是不承认,待她们听到王后保证她们不入奴籍,甚至还可以入学宫做官后,女人神情一怔。她攥着女儿的手望着远处快修建完的学宫眼中充满了渴望。
她跪下答应了王后,情绪激动难以自抑。
女人没有名字,她只有“三丫”这个称呼,子升寻思这样叫起来也不方便,索性现场为女人取一个有特殊含义的名字。
“你今后便叫棉丁罢。”
棉丁知道“丁”字何意,迟疑半天不敢领旨。待她反应过来后急忙叩头,一抬头,忠诚几乎刻在眼中。
织女不能下凡,子升也只能从织女那儿学来手艺传给棉丁。
子升只知道机器的大概轮廓,这次尚不用他画图纸找人来钻研,只需要讲他的想法与所知告诉织女,只是一瞬织女脑海便闪过万千画面。她轻笑,随后让子升送来纸笔她亲自绘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