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征起身,向他又行一礼:“以后驻军还要劳烦陈指挥使多多照看。”
“不敢。”陈琛一贯被文臣压得抬不起头来,哪里受到过这般礼遇,拼命压着手舞足蹈的眉毛,木着脸回了一礼。
“今夜,不如陈指挥使带他们去驻地休息,这样两位殿下也能安心些。”谈征看着脸色苍白的裴醉,顿了顿,放轻了声音,“我会派万草堂的坐堂大夫过去。”
“好。”
陈琛巴不得跟他们家将军多呆一些时间,忙不迭便答应了下来。
裴醉强撑着不昏过去,在半昏迷和半清醒之间辗转,额角不多时便冷汗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被耳边一声轻柔的呼唤叫醒。
“忘归?”
裴醉猛地睁了眼,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熟悉的脸,终于将眼底的防备卸了下来。
“谈完了?满意吗?”
李昀点点头,笑意浅浅。
“好,元晦比为兄强。”裴醉笑道。
“你脸色很难看。”李昀皱了皱眉,总觉得那人的汗跟流不完一般,擦了一层又一层。
“但为兄做了个好梦。”裴醉嗓音里还有着尚未清醒的睡意。
“什么?”
“想起那年教你骑马。”裴醉笑道,“骑了整整一日一夜。”
李昀怔了怔,耳根暗暗烧了起来。
“以后再说。”
裴醉将身上的氅衣塞给陈琛:“陈指挥使,我们走吧。”
陈琛抱拳应‘是’。
裴醉朝申行摆了摆手,懒懒笑道:“申总督,本王先走了,以后,希望这种事情多来几次。”
申行捻着胡子,笑意仍是周全,丝毫没有失态:“裴王殿下福大命大,定能逢凶化吉。”
裴醉从桌上拿起雁翎刀,拔刀出鞘,寒光一闪,烛影微摇,角落里的红木方桌即刻从当中整齐裂开,那上面的天青色茶盏便砰然坠地,四分五裂。
“借申总督的桌子擦擦刀。”裴醉还刀入鞘,回头望他一眼,唇边笑意嘲讽,“借你吉言。”
第12章毒药
裴醉轻轻扶着李昀的腰,与他一同踏出了西暖阁的门。
青砖地面上仍残着血肉与残破的兵刃羽箭,焦捕头上前,朝着李昀低声回禀着:“殿下,我已经差人埋了那具尸体了。”
“多谢。”
回答的是裴醉。
李昀听见那人喑哑的声音,不由得紧紧攥住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