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过年很不太平,大年二十九北戎又犯边了,燕州立刻进入了战备状态。
宋长生在衙门里看邸报,邸报上说北戎大王亲自出征了,领着十万北戎军队来到了大安边境,距离平城只有五十里的路程。
三月里北戎曾偷袭过太原,魏荀的儿子被杀,如今尸首还未找到,如今还不到一年,北戎就又来了,压根不打算等大安过了年。
三丫不知道京里是个什么场景,反正林安县已经全面戒严了,所有道路都要让军队先行,各地调来的军队都从南边的几个县城路过,哪里都能看到军队的身影,百姓们都缩在家里,不敢上街,过年的喜悦一下就被冲淡了,就连王信也写了信来,问宋长生是否要送家人回乡。
宋长生拒绝了,如今天寒地冻,北戎人也不是铁打的,不会轻易开战,现在送家人回乡,只会让城中百姓恐慌。
刘氏偷偷置办了一些物资,交给了宋长生,随后这些物资就不见了,三丫猜测物资被藏了起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此事。
朝廷派了军队支援,也派了文臣去前线和谈,文臣传回的消息令人愤怒,北戎要大安献上公主和亲,还要公主带上丰厚的嫁妆。
这般屈辱之事,如何能应,皇帝当廷驳斥了北戎的要求,还派人送去了斥骂的国书,一时之间,大安群情激愤,无不叫嚷着要让北戎好看,更有官员上奏让朝廷出兵,将北戎犁廷扫穴,彻底灭国,以消百姓心头之恨。
和谈不成,那就只有打了,皇帝给前线的几位将军下了旨,让他们守好国境,伺机消灭来犯军队,正值用兵之际,满朝文武难得和气了起来,就连骂兵部尚书的折子都少了很多。
可惜勇气和愤怒没能帮助到大安的军人,正月二十五北戎趁夜偷袭,经过五个日夜的鏖战,大败大安先锋部队,直奔平城脚下。
消息传来,大安百姓人人自危,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燕州北地百姓纷纷出逃,向南逃窜。
同安堂里已经住满了,粮食消耗殆尽,宋长生又组织了一次捐赠,并规定身体康健者只能居住七天,逃亡来的百姓无奈,又向着河间进发。
最后还是朝廷下了死令,不许燕州百姓四处逃窜,如有违令者就地格杀,这才止住了逃窜的百姓。
燕州很快就又集结了部队,在平城与北戎对峙,北戎首战告捷,伤亡也很多,就没急着和大安打第二场战争。
只是双方虽然暂时休战,北戎的叫嚣却没停止,甚至他们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求嫁过来的公主必须是皇帝的女儿,不要替嫁的宗室女,还说公主要是不够金枝玉叶,北戎就把她退回去,让皇帝换个新的过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北戎的羞辱让大安所有人都愤怒,就连宋章都在家里跳脚,“北戎那些低贱的野狗崽子,也配挑拣我大安的公主?我要上阵杀敌,把北戎人赶回荒漠去!”
可惜宋章太小了,谁也不会让他上战场的,宋章的师傅还特意加强了训练计划,宋章大冬天都能湿透了衣服,每天都累的像条死狗似的。
又是一天深夜,县衙的大门被拍响了,燕州知府发来急报,责令宋长生清查县内官员,严防县内出现内奸。
宋长生坐在屋里久久不语,常县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闾丘县县令周威投敌了!”
“什么?”
屋内的众人根本不敢相信,紧接着另一个消息就在耳边炸开。
“周威开了城门,把北戎人放进城了!”
屋里一片死寂,随后大家破口大骂,“狗日的周威,竟然拱手让出闾丘,这是引狼入室啊!”
“杀了他,绝不能让他活着去北戎!”
“北戎进了城,城中百姓该怎么办啊!”
“他怎么会投敌呢?难道下面的官员没有阻拦的吗?怎么就把城门打开了呢?”
无论大家如何愤怒不解,周威投敌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如今闾丘县成了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无论大家如何惋惜也没有用。
“从今日起,各位的家眷一个也不许出城门,城门一日三查,所有官员不得私自传递消息,来往信件要全部送到县衙查验,包括本官,诸位千万记好了,如有什么不妥,一律关入地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闾丘县的消息逐渐传了出来,周威已被确认投敌,闾丘县被北戎占领,北戎人在闾丘县烧杀抢掠,城中百姓几乎被屠戮殆尽。
整个大安都在怒骂周威,周威的家人全部被抓,经过一番严刑拷打之后,确定他们不知周威的计划,女眷被没入教坊司,男子全部斩首,就连周威八岁的幼子也没有躲过,头颅被送到了燕州,就挂在了平城的城头上。
三丫问何夫子,“周威为何会投敌?他不管自己的家人了吗?”
何夫子也不知内情,只能告诉三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周威既然投敌,就没打算让家人活命,他觉得家人的性命没有北戎承诺的荣华富贵重要。”
这是个无情的人,比现代人还狠,敢在封建社会弃家弃国,此人一定很有野心。
林安县的管束更严了,宋家人几乎连门都不出了,刘氏在家里布置了间佛堂,每日三柱香供奉,三丫看到宋长生也偷偷去拜过,大家的命运和国运是一体的,都在盼着大安军队能早日打败北戎。
经过一段时间的争夺,大安成功抢回了闾丘县,随着好消息一起传来的还有坏消息,闾丘县内尸首成山,就堆在县衙门前,狠狠扇了大安一个耳光。
皇帝在早朝时当众大哭,发誓要为闾丘县的百姓报仇雪恨,朝中武将也纷纷请战,想要带兵反击北戎,一时之间,各地支援的官兵们源源不断地到达了燕州。
林安县里挤满了前来支援的军队,就连县衙门口也扎起了帐篷,等天亮了大军开拔,夜里又会扎起新的帐篷。
在全国的努力之下,前线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越王世子率兵突击,直捣北戎左翼军队,烧毁了一部分粮草,而且当场砍下北戎三王子的头颅,重创北戎锐气。
宋家后院一片欣喜,就连三丫也亲自去佛堂给菩萨磕了头,感谢菩萨保佑,宋章更是围着县衙跑了一圈,扯着嗓子大喊王师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