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问你什么了?”
“问我学习,可有交朋友,朋友相处的好不好之类的。。。。。”马二芳尽力回想道,“家里的话,问我爹对我好不好,后娘可有欺负慢待,兄弟间可有龃龉什么的。。。。。。”
县令大人闻言冷哼一声,满是不屑道:“果然,那林玮就是靠这些所谓的关心体贴之词来哄骗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前头那几个失踪的孩子,家里情况大都不算好,便是被他用同样的法子骗取信任。”
马二芳感到难以言状的羞耻,默默低下头去。
马大余忙道:“县令大人,能否告知那几个孩子的情况如何?都是一个镇上的人家,大家为此都跟着担心。”
“前四个他腻了之后,都给他卖了。”
县令大人的话重重锤在马二芳的耳膜上,令她差点站不稳:“说是卖去了瓜州。王家那个幸好救下了,但被吓得不轻,以后估计于神智上有碍。”
简单来说就是被吓傻了。
“瓜州。。。。。。那地方偏远苦寒,况且头一个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也不知道。。。。。。”马大余说着痛心不已,那么小的孩子被卖到那样的地方,连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县令大人点点头,微叹道:“我们会放出消息,帮着联系寻找,但恐怕也是难了。”
马二芳摇摇欲坠,宋灵均扯了她坐下来,半晌她才呜咽着掉了眼泪,这个消息比那一晚还要让她震惊害怕。
宋灵均将自己的帕子扔给她,连个安慰也不打算给,正好当作教训了。
县令大人将宋灵均的镇定看在眼里,原以为是她年纪小听不出里头的严重性,但看她眼中清明没有丝毫懵懂,她分明是明白的,却全然不惧。
县令大人顿时来了兴趣:“说起来,还有一事。宋灵均,你是怎么发现那林玮的不对劲的?”
说到这点,马大余也有些好奇,若宋灵均只是知道姐姐受了男人哄骗,完全可以事后回来告知自己,但她却不计后果的将自己搭进去行动。
“因为那幅画。”
县令大人让人取了林玮那几幅没有画上五官的画像过来,招手示意宋灵均上来,宋灵均啪嗒啪嗒地走到县令身边,踮着脚指出其中一幅。
“喏,就这幅,画得是当时刚被抓走的王家小姐姐。”
县令大人一看,的确就是那王家女孩,他们也是靠服饰辨认出来的:“没有脸你怎么知道?”
“她脚上不是少了一只鞋吗?我爹当时跟着巡逻队一起去找了,回来跟我们说在跑马地捡到王家小姐姐的一只鞋子。那画像未干,一看就知道是新作,他没事画少人家一只鞋子做什么,便因为人是他掳走的,我就这样联想到了。”
县令大人看着她,眼底里慢慢浮现出赞赏,他笑道:“胆大心细,有勇有谋。你个小丫头,以后不得了了。”
面对两个孩子,县令大人也是一字一句的询问居多,审却是一句都没有,见宋灵均无聊到发困,还让仆从送了一些热点心上来,马二芳一块都不敢吃,全都进了宋灵均的肚子。
吃多了更容易发困,结束时她是被马大余背上马车的。
马大余在酒馆时就常与官差来往应酬,此时也免不了停下来聊上两句,他忍不住询问林玮的底细,那衙役经常在酒馆里吃酒赊账,因此也没瞒着,一股脑全倒出来。
“被退婚了?”
“是呐!”衙役狠狠一拍手手掌,“那未婚妻嫌弃他身子薄细,弱不经风,又觉着他脸白肤嫩过于俊秀,不像是个能撑家的大男人,更是觉着不如做买卖或者拿刀剑的男人孔武有力,反正怎么说怎么不满意,那未婚妻又是武打之女,最是刁蛮伶俐,愣是把这个婚给退了!转头就嫁给他人,这林玮有读书人的骄傲自尊,去要说法硬是给打了回来,伤了好几天,眼看是人也丢了,脸也丢了,这才大老远地跑到咱们这地来教书。”
衙役说罢脸上露出厌恶之色来:“在这看到女学生们对他尊敬崇拜,满是钦慕之情,又是年纪小听话,不似那前未婚妻那么嚣张霸道,就起了掌控她们玩弄的心思,再将她们卖去瓜州。那前未婚妻,嫁得便是瓜州。”
马大余痛斥道:“为着一己私欲如此。。。。。。真是枉为人师!”
马二芳坐在马车里,听着来龙去脉,心中惊惧不已,先生竟还有这样的过去,他对她们的一颦一笑,温和贴心的言语,原来全都深藏着对他未婚妻的仇恨和报复!
只是,他再恨,关无辜的她们什么事情?
她们深处无处发泄的苦闷之中,只是单纯的想要亲近对自己温和关心的人而已。。。。。。
眼看马二芳又抹了眼泪,宋灵均还困着,索性躺到她腿上去,说道:“二姐,此次学乖了就是,以后看男人的眼光放亮一点。但有一点你得记住了,让你隐瞒父母,脱离家庭的男人,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男人,尤其是爹对你那么好的情况下。”
“爹对你也好。。。。。。你怎么就发现了林先生居心叵测?”马二芳吸吸鼻子,看到宋灵均额边上的伤口,没敢推开她。
宋灵均心想那都是上辈子的经验,身为一个从孤儿院长大的孤女,不管在孤儿院还是社会里,遇上的别有用心的变态男人要比现在多的多,她在那个混乱的边境里健全的活到十七岁实属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