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寒意被驱散,身体回暖,扶珠才终于知道之前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喝的是什么。
疯了。
这次发作得没有之前那么厉害,在人喂完退开时,扶珠尚有意识,虽然不多,但强打起精神,用力地看着对方,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兰庭将狐裘拉上来,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抱在怀中,道:“被噬魔藤所伤,便会留下寒症,加之你本就有伤在身,才会比一般人严重些。不过不用担心,有我在,你一定会好起来。”
“好了,睡会儿吧。”
他的声音就像是某种魔咒,他让她睡,她便真的扛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就是这样不断重复。
沉睡,短暂清醒,寒症发作,被人喂血,然后再次睡过去。
不过,让人庆幸的是,她清醒的时间渐渐变长,寒症发作也一次比一次轻微些许。
虽然她仍然动不了,说不了。
又是一觉睡到不知今夕何日。
扶珠一睁眼,便看到有人坐在床边。
第一次看到自己床边坐着一个人时,她还被吓了一跳。不过次数多了之后,竟也习惯了。
见她醒来,他便将她从床上抱起来。
意识到他又要给她喂血,扶珠忍不住抗拒。前两次她已经没有再发作寒症,可他还是一如既往,她一醒便会喂。
这样几乎是靠一个人的血为生,让扶珠不禁觉得自己像个茹毛饮血的兽类。
尝试着张嘴,想说话,想拒绝。
可她用尽全身力气,下半张脸好像都在颤,牙齿磕碰得轻响,还是半个音都发不出来。
眼睁睁看着人咬破自己的手腕。
扶珠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手腕。
或者,那还是一个人的手腕吗?
新伤旧疤重重叠叠,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他到底给她喂了多少?
是不要命了吗?
是在拿自己的命续她的命?
见人俯身过来,扶珠抿紧了唇,任由他怎么捏她的下颌,都死死犟着不肯张口。
察觉她强烈的抗拒,谢兰庭退开,看着她,无声询问。
——怎么了?
又无声让她听话。
扶珠垂下眼帘,不看他,也不退让。
谢兰庭拿过旁边案几上的青瓷碗,将口中的血吐了进去,放到一边,伸手托起扶珠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再一次问:“怎么了?”
看他一副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样子,扶珠有些恼,盯了他片刻,又看向他的手腕。
谢兰庭顺着她的视线低头,微怔一瞬。
再抬头时,笑着凑到扶珠面前,手不动声色掩进袖中,道:“夫人可是心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