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学礼登时就慌了神,手足无措地碰了碰她:“怎……怎么了?”
殷氏的声音里带着细弱的哭腔:“母亲不让妾身跟着您外放,是不是?”
她眼中含泪,攥着江学礼衣袖的手指收紧,却又怕弄皱了他的衣裳,最终只能掐住自己的指尖,凄凄婉婉地看着他。
江学礼赶紧将她扶住:“你这是说什么糊涂话,我既答应了你,就绝不会食言。母亲已经同意了,等过两天咱们就一道上路。”
“真的?”殷氏抬起泪眼看他,又惊又喜,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看着她这副模样,江学礼就忍不住心软:“自然是真的。”
殷氏扑进他怀里,由着他抱着哄了半天,用帕子轻轻拭了泪,才恢复了往常安静温婉的样子。
江学礼自觉哄好了妻子,放心地去沐浴了。衣裳上还残留着一身淡淡的酒气,他自己闻着都嫌弃得很,殷氏怀着孕居然还没反应。
空荡荡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殷氏一个人。她偏头看了一眼梳妆镜里眼皮通红的自己,轻轻垂下头,敛去眸中的一丝讥讽。
对于海棠苑的事,其他院中一概不知,放榜的欢喜笼罩着镇北将军府,明方阁里也是一片欢声笑语。
幼莲倚坐在暖榻里,腰下垫着一个软枕,慢吞吞地缝着手里的抹额。做的烦闷了,时不时探头猫两眼迎春和苦夏的进度,又舒舒服服地窝回去。
迎春笑道:“夫人若是累了,不若先歇息会儿,等我打完这条络子,就替您接着缝。”
“算了。”幼莲摆了摆手,“也快缝完了,不差这一星半点的。”
江学礼被封了七品县令,即日就要启程前往平阴县,二房一家也收拾箱笼,准备回并州老家了。各式首饰布匹自不用说,还有京城的点心吃食,幼莲都差人买了许多,到时一同送回并州去。
除了这些情面上的东西,幼莲还缝了抹额,想要送给梅氏,只是懒懒散散地一直没做好,拖到现在。
到了下值的时辰,江有朝回来,迎春和苦夏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退下,把房间留给小夫妻两个。
江有朝拿起桌上的抹额瞧了瞧,抬眼看她:“前几日不是眼睛不舒服吗?怎么又做起女红来了。”
幼莲前几天不知道是夜里点灯看书伤着眼睛了,还是没休息好的缘故,眼睛总是酸涩。迎春几个听着府医的叮嘱,不让她晚上看书,她就央着她们念给她听。
等到江有朝回来了,这活儿自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一开始是本缠绵悱恻的话本子,走镖的江湖人士同商户小姐一见钟情的故事,江有朝看了两眼就觉得牙酸,斟酌好几下,沉声让她捂着热帕子睡觉。
第二天幼莲就学乖了,换了一本讲水经的地方志,江有朝果然就坐下给她读了。清冷的嗓音绕在耳边,没听多长时间,幼莲就沉沉睡着了。
江有朝放下书,把她脸上的帕子取下来,又换了一条湿热的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