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深夜。”
“如何见的?”
“是这样,当时民妇早与相公睡下……”
当姬氏把当时的情景详细说完,满堂哗然。审案的声音不小,消息更是很快传到外面,一时间府衙内外全是乱哄哄的议论声。
鲁子豪擅闯民宅,欲对姬氏施暴,步野及时赶到,救了姬氏,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但那告示上却写成了什么?!鲁子豪在姜家做客!步野擅闯姜家无端杀人!!
虽然所有人都早猜到另有隐情,可面对这样的事实时,仍然忍不住义愤填膺!
这时沈星海翻看着手里的审案簿皱眉道:“邹知府,这可和姜洛说的完全不一样。”
邹沧海瞪向堂下的姜洛,一拍惊堂木,斥道:“姜洛,为何你之前对本官却是另一套说辞,到底哪个才是真?!”
姜洛其实早就把姜晓、姬氏赶出了家门,就因为他们夫妇不肯依他之言作诬陷步野。现在,连大儿子和儿媳都被找了来,家里他们俩那被破坏的卧房也远没修好,可谓人证物证具全,他也意识到已经无力回天。
姜洛惨然一笑,然后道:“是小人猪油蒙了心,妄想咽下这口气卖芋乡侯一个好,从此就可以在芋头城站稳脚跟,这才做了伪证。事实应当皆如小人儿媳姬氏所说,小人当时确实并不在场。”
至此,就算客栈的事和姜家的事完全没有关连,也基本可以判定步野无罪了。因为步野唯一的罪便是杀了鲁子豪,而现在事实却证明步野是在鲁子豪的行凶现场与其激斗杀的人,顶多判步野个下手失当。
便是还没完,沈星海显然要一挖到底!
“不知姜洛做伪证,是否事先和芋乡侯知会过?还有鲁心恕,是否知情?”沈星海向邹沧海问道。
邹沧海心里“咯噔”一声,心道果然来,这件何止二鲁知情,他自己也提前知情……
片刻后,二鲁也被带了上来。这个时候在沈星海面前撒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让两人当堂承认,他们也真的说不出口。
僵持中,沈星海忽地苦涩一笑,其实就凭他判了这件错案他就官位不保,此时便干脆尽量配合沈星海,企求能留得一命,然后主动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下了堂,向着自己的官座跪了下去。
“姜洛做伪证一事,不仅芋乡侯和其兄知情,下官也知情,甚至是由下官一手促成……”邹沧海苦涩道。
全场再次掀起一波声浪,而二鲁的神情竟没有太多变化。
如今已经只有一点存疑,即当夜闯入红灯笼客栈图谋不轨的到底是不是鲁子豪。此事与姜家的事若不能串连到一起,终究有点牵强附会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个年过六十的高大老头忽然出现在衙堂门外,一手提着一个人,直接丢了进来。
两个人化做滚地葫芦,才一停稳,便让堂下的芋乡侯鲁朝良面色大变。
两人一个尖嘴猴腮,另一个模样普通但目光闪烁,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个人几乎同时跪下,想向堂上拜,却突然现根本没人,不由一愣。上面的官座上当然没人,邹沧海自己都跪到下面去了。
邹沧海看了两人一眼,直接问道:“你们两个是何人?”
那两人又不是瞎子,一眼看出了邹沧海身上的官服,便同时道:“听闻大人在提审芋乡侯府鲁子豪被杀一案,小人有案情举报。”
“说。”
那两人正是当夜在知味来盯上了沈彩衣的那两个狗腿子,直接就把前前后后的事说了,其中一人还信誓旦旦地说亲自为鲁子豪把风,直到鲁子豪进了红灯笼客栈才离开。
这下彻底真相大白!
但是,还没完!
那两个家伙竟是倒豆子一般把鲁子豪以前所犯下的罪行也统统倒了出来,连带着芋乡侯是如何包庇儿子的!
那两人还远远没有倒完,衙门外已经传来了欢呼声。未过多时,甚至从全城各处传来了鞭炮声。
不知有多少人家在又哭又笑,他们全是被鲁家欺压过而又无处伸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