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皇帝面前诚惶诚恐:“臣年轻识浅,于江山社稷无益,实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忝居国公之位,还望皇上三思。”
皇帝双眉紧蹙,继而冷笑出声。
谢廷安是他从御马监带出来,一手提拔的。他想重用,想加封,还要别人指指点点?
“谁说你于社稷无功?当年你在御马监救驾,难道不是天大的功劳?如今你为朕迎回罗真人,助朕长生,更是大功一件。区区国公之位罢了,你怎么就当不得?”
皇帝年轻时从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赢得帝位。登基后励精图治,整顿朝堂,开创数十年盛世,骨子里颇有几分自负与固执。如今年纪大了,比先时越发刚愎自用。
朝臣越阻挠,他偏要去做。
“臣惶恐,都是臣分内之事,皇上这么说,实在是折煞臣。”
皇帝摆手:“你不必惶恐,朕自有主张。”
然而,还没等正式下旨,谢廷安就在回家途中遇刺。
说来也怪,谢廷安手下番子多,武功高强者更是不少。何况他已有十数日不曾回家。
可偏偏就是这么巧,他偶尔回家一次竟被刺,而且还受到重伤。
彼时,江明薇正在院中纳凉。
暗香浮动,偶有虫鸣。
她摇着扇子,轻松惬意。
忽然一阵杂乱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绿云慌乱的声音:“夫人,不好了,谢督主回来了……”
江明薇立时站起身,心想,他回来就回来,不能说“不好”,不然他听在耳中像什么话?就算心里真这么想,也不能说出来啊……
还没等她开口提醒纠正,绿云就气喘吁吁补充后半句:“他遇刺受伤,流了好多的血……”
江明薇脑袋嗡的一声,手上扇子差点掉在地上:“他,他现在怎么样?没……”
她咽下已到嘴边的那句“没死吧”,盯着被人搀扶进正院的谢廷安,双目圆睁。
此时的他眼睛微阖,面色苍白,胸前衣襟红了一大片。
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江明薇上前两步,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大夫呢?有没有请大夫?”
他还活着吧?
丁奇匆忙回答一句:“夫人,督主遭遇埋伏,太医已经在路上了。”
几人不与江明薇细说,就越过她,把受伤的谢廷安扶进正房,安置在床上。
谢廷安倏地睁开眼睛,随后又慢慢阖上。
不多时,太医匆匆赶来,又是诊脉,又是换药,絮絮叨叨,叮嘱许久。
一旁跟进来的江明薇苍白着脸轻声询问:“太医,他的伤势要紧吗?多久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