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凉亭。日落黄昏。一双人坐兀立山中凉亭中,他俩,正是黄玉和女杀手青衣少女。黄玉特地提早约女杀手青衣少女来到,今是是应留有山羊的老者之约而来,情况的演变目前还无法逆料。彼此虽然不是真正的同路,但情势已使双方非站在一条线上不可。一条人影飘闪而来,到了两人身前停住,正是那提出约会的留有山羊的老者,留有山羊的老者先开口道:“你两人算守信!”此际,天色已逐渐昏暗下来。黄玉道,“二总管有何指教?”留有山羊的老者目注青衣少女道:“你是不是女杀手?”开门见山的问话,单刀直人。青衣少女不假思索地道:“不是!”黄玉对青衣少女的应话早在意料之中,并不惊奇。留有山羊的老者逼问了一句道:“你真的不是?”青衣少女道:“如果我是女杀手,你阁下今晚就别想回去,非留在此地不可!”留有山羊的老者道:“你对女杀手的功力非常了解,准知道区区不是她的价钱?”这句话反问得很厉害,意思是你既然否认是女杀手,何以会代她说这有把握的话,青衣少女行所无事地道:“这是想想便知道的。留有山羊的老者转向黄玉道:“她是你的搭挡,你俩是一道的,你能保证她不是女杀手!”目芒连闪了数下。黄玉反问道:“如果在下保证呢?”留有山羊的老者道:“区区就要带人回去。”青衣少女接口道:“就凭你就想带人?”留有山羊的老者转头道:“谅来还不成问题!”青衣少女冷哼了一声。黄玉心里又急转着念头:“如果没十足的把握,他决不会单枪匹马轻率涉险,同时扬言带人,他何所恃?”诡谲的空气中夹着浓浓的杀机。留有山羊的老者再次面对黄玉道:“你愿不愿保证?”留有山羊的老者在等着答复。黄玉道:“在下保证就是!”留有山羊的老者道:“很好,你注意听着,在没有逮到真正的女杀手之前,你不许离开这里,而且要随传随到。”黄玉势成骑虎,只好应道:“可以!”留有山羊的老者点点头道:“就这么一言为定了!”说着又转注青衣少女道:“区区该怎么称呼你?”青衣少女道:“叫我姑娘便是。”留有山羊的老者道:“好,姑娘,这人已经保证你不是女杀手,但对于你夜闯邹府的事,你自己该作个交待!青衣少女道:“先前已经交代过了,我不想说第二遍了。”留有山羊的老者道:“姑娘,你夜探邹府这档事是区区现的,并没禀陈邹公子,到目前为止还属个人秘密,所以希望你有个明白交代,区区好决定如何处理,明白区区的意思么?”
凌厉的目光,加上沉凝的声调,给人一种非回答不可的压力。青衣少女道:“我对邹家并无不良企图,可以了吧?”留有山羊的老者紧迫着道:“既没有不良企图,那就更应该要加以澄清,以免节外生枝,主要的一点,这人是你的保证人,你不想要他负更大的责任吧?”黄玉忽然感到很奇怪,看样子留有山羊的老者真的没有其他安排,言语又这么和平,难道他只身犯险,目的只为了求保证和明白青衣少女的意向么?邹家是山中一霸,也可以说是一方之雄,遭人私探是大事,而且是在血案一再生之际,他真的会对邹公子隐瞒这大事?青衣少女深望了黄玉一眼道:“看在郎中的份上,我说明了吧!”“你说?”留有山羊的老者又闪动目芒。我在找一个人,我怀疑他藏匿这邹家,托邹公子的庇护。”留有山羊的老者道:“噢!姑娘找的是什么人?”青衣少女道:“仇人!”留有山羊的老者道:“区区问的是什么人?”青衣少女道;“对不起,我只能说这么一点。”留有山羊的老者道:“真的是如此?”青衣少女道:“二总管要是不信,说再多也没用,要是我存心说假话说得再好听也是空的,言止于此了!”青衣少女闭上嘴,看样子她是多一个字也不会说了。“嗯!”留有山羊的老者点了点头,语意深长地道:“姑娘区区就暂时放弃追查这一点,不过,你记住一样,以后行动要多加小心,不要太过随便,不可自恃力而招致后悔!”说完,转身扬长而去,倏忽间消失在夜幕之中。
青衣少女朝黄玉靠近了些:“你真的敢保我?黄玉道:“为什么不敢?”青衣少女道:“如果他们找不到女杀手,你便离不开这里,如果我真的是女杀手,你将被拖下水,而且后患无穷。”黄玉的两眼突然瞪大,改变了—下站立的位置,面对着青衣少女。黄玉道:“难道你不是女杀手?”“我不是!”青衣少女回答得挺干脆。“什么?你……”黄玉先是骇异,继而茫然,这不是第一次,青衣少女根本否认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到底是为什么?青衣少女道:“我说我不是女杀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黄玉道:“第一次在路边凉亭外你承认是女杀手……”“咕!”青衣少女笑了一声,悠悠地道:“你应该还记得,女杀手三个字是尼姑说的,可不是我向你报的号。在凉亭外我们第一次碰面,你叫我女杀手,我当时说这个号好,我愿意接受,有这话么?”她说的是事实,当时的情况的确如此,黄玉困惑了。难道女杀手真的另有其人,她蒙上这身份只是巧合!可是她用剪刀杀人不假,用剪刀当杀人的利器,江湖上前未之闻,这绝不可能也是巧合……心念之中,沉声道:“先后被杀的,挨刀的部位不是背心就是胁肋,你用的是剪刀,这一点你如何解释”青衣少女的脸孔突然变得十分难看,虽然夜色迷茫,但黄玉不但可以看到,而且强烈地感受出来。“不许提剪刀二字!”青衣少女像被激怒地野物吼声。
黄玉怔了怔,为什么不许提剪刀二字是她用剪刀杀人是事实,她一再否认她是女杀手又为什么!黄玉道:“为什么不许提!”青衣少女道:“不许就不许。”“你敢提再说一遍我就杀你!”青衣少女狂怒起来。“剪刀,你用剪刀杀人,我已经说了!”黄玉也动了真火,他没理由接受她的威胁,他要摆平这桩事。青衣少女抬臂扬手。黄玉单脚斜踏,作出拔剑之势。两人都有进—步的行动,就这僵着,久久之后,青衣少女吐了口大气,放下手臂,是梦呓般地道:“我为什么要动刀?”黄玉抓住剑柄的五指也告松开同时道:“我在等你的答复?”青衣少女道:“剪刀、小刀,同样是杀人的刀,你没理由断定杀人的剪刀而不是一般的利匕小刀。”青衣少女声调以已趋平和接着道:“你并非官府的验尸仵作,只是凭大概的观察,能武断地认定死者伤口是剪刀而不是匕么?”她的辩驳不无道理,事实也真的是如此。不过要辨别剪刀或匕所造成的伤痕是很困难的,除非是经验老道的行家,黄玉无法就此接受这辩解。黄玉道:“我只要知道你是不是女杀手?”青衣少女道:“我不是!”黄玉道:“真的不是?”“让你戟十剑的赌约仍是有效。”她说得斩钉截铁。
她不是女杀手,谁是女杀手。“我能相信你的话。”黄玉的心念已动摇。青衣少女道:“你非相信不可。”黄玉道:“那真正的女杀手是谁。”青衣少女道:“你问我,我去问谁。”黄玉把先后的经过从头想了一遍,觉得巧合的成份很大,女杀手三个字的确是自己从女尼口里听到而非青衣少女提出的。她并没自己报号,正如她的辨解。可她先惊走神秘杀手,后来又打先走金衣人一行,两次替自己解围,这是铁的事实,彼此是陌路,毫不相干,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个相当困惑的谜。青衣少女道:“我很感激你的保证。”黄玉道:“这倒不必,二总管未必真的相信。”青衣少女道:“管他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