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潘毓桂凄厉的惨叫一声,身体完全瘫软了下去,同时,一股尿骚味传来,竟是被当场吓尿了。
宋哲元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来人、来人!”
喊了几声,却没有动静,戴小点冷漠的说道:“军长,您别喊了,怀仁堂上下都被我的219团缴了械了!”
宋哲元万万没想到这个戴小点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一张脸气得绯红,自知和这样的兵痞说不进去,转头痛骂冯治安:“仰之,……戴小点是你的兵,你……你是怎么带兵的?”
冯治安从来是老好人,很不愿意得罪任何一方,急得团团转,“军长、您别生气,别生气,小点也是……,您……您等一等,您等一等。”
戴小点理也不理,给赵登禹使了个眼色,转头就走。他身后,是被硬生生拖出去的潘毓桂。
可怜潘毓桂,今天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急得他嗷嗷惨叫,手指胡乱的在空中到处乱抓乱挠,两个押解他的士兵居然弄不住他,给他得空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了进门的铜环,顿时像一把铁钳子似的,把手指套进去,怎么也不肯松开了。
宋哲元等人又惊又怒,更有赵登禹和佟麟阁则是心中暗暗叫好,也跟了出来。戴小点拿过一支步枪,掉转过来,用枪托重重的砸在潘毓桂的手背上,疼得他尖叫一声,便不由自主的放开了铜环。
连鹏和石十七趁这个功夫,拖死狗一般的把他拖到怀仁堂前的天井,天井下站着六名战士,手中提着乌黑锃亮的钢枪——竟是连行刑队都预备好了!
这一下,潘毓桂知道不好,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呜呜大哭着求饶起来,“戴兄弟,你饶了我吧,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啊!我求求你,我家中还有妻儿老母……,求求你,饶了我,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为死难的兄弟赔罪啊!军长,军长啊……”
宋哲元如五雷轰顶一般,他可真没想到,潘毓桂居然真做了RB人的走狗!一时间竟是呆在了台阶上,脸色也变得煞白!
两个士兵把潘毓桂带到对面的墙下,戴小点也跟了过来,示意战士走开,大声说道:“潘毓桂,你也是华北名士,便是死,也得有个名士的样子,哭哭啼啼,左右也躲不开今日的死刑,传扬出去,没的丢了你的面子,又何必呢?”
“戴兄弟,我……我知道错了!”潘毓桂泪流满面,嚎啕有声,抱着戴小点的腿,怎么也不放开,“戴兄弟,你饶了我!我家中有妻儿老母,等我照料,我……我……我甘愿献出所有身家,捐资军用!我潘毓桂向天誓,今后一生茹素,以补我前半生罪衍!要不,我削为僧,出家离世……?”
戴小点眼圈通红,大声骂道:“潘毓桂,你以为捐出家产、一生茹素就可以抵偿你的罪过了吗?有多少弟兄因你而死?哪一个家中没有父母妻儿?你害死那么多人,居然以为出家为僧,就可以逃避责罚?你也不怕佛门圣地会为你的污秽之躯玷污?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你今天一定要死!”
“不!不!我……我,我不服,我要上诉到法院,北平是有……法的地方……”
“现在是战争期间,一切由我们这些人说了算!”戴小点一脚把他踢开,手举向空中,“预备!”
“等一等!”潘毓桂自知命运已经不可改变,反而涌起了些许勇气,摆手叫了一声,费力的爬起,面对枪口站好,胡乱的整理一下身上的马甲,昂起头来,“行刑!”
“砰!”六枝步枪同时开火,子弹穿透身体,打得墙上飞溅起砖头的碎末和烟尘——他几乎是立刻就死了,暗黑色的鲜血顺着他匍匐下去的尸体缓缓流淌出来。
戴小点摆摆手,示意战士们把枪收好,自己则走到台阶下,规规矩矩的敬了个军礼:“军长,卑职不顾军中规矩,以下犯上,甘愿领受军法,请军长处置!”
宋哲元哪里敢说一句处置的话?怀仁堂内外都是219团的人,行刑士兵手中的钢枪还在冒着青烟,自己一句话说错,谁知道这群杀红了眼的丘八会不会把枪口对准自己?
他一愣的功夫,佟麟阁在他身边说道:“明轩,戴小点是军中公认的虎将,眼下情势危急,正是用人之际。再说,潘毓桂又当场做供……,此事,还是算了吧。”
宋哲元能坐到如斯高位,当然不是糊涂人,闻言点头:“哦、哦。对,潘毓桂出卖友军、出卖良心,就是戴团长不处置他,日后我也会亲自枪毙了他!你……嗯,你没有过错,反而是我,哎,没有识人之明啊!舜臣,你是对的,是我错了!信错了这个败类!”
赵登禹自然恭维几句,和佟麟阁护着宋哲元一路回会议室去了。临转身的时候,他向戴小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