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在严绥依然不太明朗的神情里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他倒是挺关心你,听说是你的事,还真的过来了。”
好骗得很,他视线在江绪身上一扫而过,暗自道:迟早被严子霁啃得连渣都不剩一点。
“呵,”严绥的声音轻飘飘地落在他耳边,“正如你说的那般,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那便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再执着于眼下之事,迟早道心不稳。”
他说完便抱着江绪施施然起身,宽大袖口掩去了怀中人大半的身形,对佛子微微颔首:“师弟睡得不安稳,先行一步。”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池渊目送着他们的身影被重新合上的门遮挡,这才笑了声,表情讽刺。
佛子念了句佛号,道:“栖幽君似乎发觉了什么。”
“没什么,”池渊轻笑着站起身,“只是对一些事更加好奇了,不愧是子霁君,修行的速度简直是……”
他的眼神在剩了一半的酒坛顿了许久,想起那个被严绥严实护在怀里的身影。
“一日千里啊。”
身边有个满心仰慕自己的炉鼎却从没用过,也不知是该说严绥是正人君子,还是该说他不行了。
池渊暗自思索着,面上依旧是不变的笑意。
或许还有别的可能。
他想到这,看了眼身旁的秋琬,对方同样给了个了然的眼神。
众所周知,使用炉鼎,便是在采阴补阳,而作为炉鼎的那方终其一生都不可能拥有多深厚的修为了。
池渊叹了口气,感叹道:“子霁君对这个师弟,的确是颇为照顾啊。”
……
怀中人兀自睡得安稳,严绥的脚步却越来越快,无极宗的院子仍旧被阵法笼罩着,只是里头现在安静得很,看来程阎如今已经冷静了不少,他脚下没有任何停顿,并指一劈,剑气便悍然破了这个困得程阎没脾气的阵法,发出好大一阵哗啦声响。
“谁!”里头传来程阎骂骂咧咧的声音,“串门就串门,怎么还弄坏别人的东西呢!”
严绥没有应他,院门被忽如其来的狂风带开,江绪咕哝了声,不安稳地往他怀里又钻了点,严绥闭了闭眼,抬脚往里走去。
程阎那身招摇的红衣远远便能瞧见,他站在门口,似是有些讶异。
“大师兄回来了?”他说着,难免望向严绥怀里,“江师弟这是怎么了?”
“喝多了。”
严绥简短地回他,步履匆匆往里走去:“你被雅赶出来了?”
程阎脸上一僵,尴尬咳了声:“也不算赶,就是雅今天脾气不太好……”
他话音未落,便听见门敞开又合上的声音,还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噎得眼睛发直。
“怎么严子霁的火气也这般大,”程阎嘟囔着,摸了摸鼻子,“一个个的,今天都是怎么了?”
他也不继续傻站在这,刚转身便瞧见脸色苍白的雅站在自己身后,表情很冷,皱着眉问道:“你很闲?”
程阎愣了愣,便要凑到她身边去,有些明显的不赞同:“你怎么出来了?”
“放心,死不了,”雅的眼神越过他,在紧闭的门扉上停了片刻,“若是闲着无聊,不如再出去同那小剑主切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