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你可能搞错了。”颜初站着没动,脸色平静地说道,“了解苏姐姐最快的途经不是跟你聊天,而是和苏姐姐相处,接触,没人能比苏姐姐更了解她自己。”
她的回答同样坦荡,即便被对方看出她对苏辞的好感,她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打算。
想以年龄和过往为优势占据先机的夏念被十七岁的小朋友反将一军,她愣了下,既意外于颜初坦荡的态度,更被她犀利的言辞中伤,这语气既视感太强,让她忽然想起不久前的一件事。
夏念脸色微变,虽尽量克制着,但声音里仍透露出一点惊怒,质询道:“十一月十三号,我打给阿辞的电话,是你接的吗?”
颜初也有点意外,没想到夏念这么敏感,只和她说了几句就联想到那天晚上的电话。
但她没什么好隐瞒的。
“是我。”女孩儿神色平淡,介于夏念的态度,她的语气也算不上好,“已经分手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把棺材板盖好,这点基本的道理,夏小姐都不明白吗?”
“你!”刚才还能好好说话的夏女士骤然拔高嗓音,态度可以称得上气急败坏,“如果那天接电话的是阿辞,我可能就不会和程文皓结婚!”
她打电话给苏辞,是想和苏辞复合。
提出分手之后她就后悔了,那几天她也过得很不好,不愿听家里的安排和所为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甚至想就此公开和家里出柜,坦白她和苏辞的关系。
可是没想到,接起那通电话的人是颜初。
“你是苏小姐前任”和“没有保存号码”几句话在她陷入两难境地中时,在她身上狠很扎了一刀。
如果说刚才夏念找来的时候态度还算和善,那么此刻她站在颜初面前,眼神已能用震怒和愤恨来形容。
但颜初不为所动。
“所以呢?”她语气平淡地说,“如果你足够肯定自己不会结婚,刚才那句话里就不会有‘可能’这两个字,你和苏姐姐在一起十年,她给了你十年的机会,三千六百多个日夜你都没能痛下决心,现在又有什么脸面用这样的态度来指责我?”
“我和苏姐姐相遇是在她和你分手之后,我不是第三者,更没有耍心机,耍手段把你们两个分开,你所做的一切选择都是你自己的决定,就算遗憾后悔,那也是自食其果,何况,夏小姐,我还听说你怀孕了?几个月呀?”
最后一句,她说得轻佻,神情难得一见的傲慢,每一句话都咄咄逼人。
夏念脸色发白,颤着唇没吭声。
“你做了些什么,自己心知肚明,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管你和苏姐姐曾经怎么样,那都是过去式了,你现在是程夫人,请摆正自己的身份,背着老公单独跑出来找前任,如果被程先生知道了,会很难看。”
“苏姐姐温柔善良,能忍得下委屈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我这个人性格不好,在某些事情上比较偏执,很直接,更不会好言好语客客气气假装和平。”
这场交锋毫无难度可言,颜初懒得再和夏念继续掰扯。
“没什么别的事,我就不奉陪了。”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
没走两步,身后的女人快步跟上来抓住她的胳膊,力气大得令人惊讶,颜初被拽得踉跄一下,不得不停下来,冷眼看向突然发起疯来的夏念。
颜初刚才那番话,用冷嘲热讽来形容也不为过,愤怒和敌意通通不加遮掩,与其说是讲道理,不如说是披着冷静的外皮发泄躁怒的情绪。
她试图抽手,可夏念五指捏得很紧,她直直盯着颜初,只说了一句:“即便你说的都对,但阿辞绝不会喜欢上一个未成年的小妹妹,你怕我见到她,是因为她还在意我,说到底,你不过是一厢情愿。”
颜初心里一揪,被夏念踩到痛脚。
苏辞今天早上回答她的那句话就在隐晦地提醒她,不要一厢情愿,否则以后可能会后悔。
她一根根掰开夏念的手指,冷着脸道:“我是年纪小,但这能说明什么?”
“我有的是时间让她了解我,相信我,你已经做了选择,不管你是因为什么难言之隐在抉择中放弃了苏姐姐,都说明你根本不够爱她,就别道貌岸然假装深情出来恶心人了。”
“感情不是施舍,你没立场,更没资格,阻止另一个有决心放下一切和她在一起的人给她幸福!”
颜初甩开夏念的胳膊,转身快走两步,身后人没跟来,却响起一声痛呼。
心口重重一跳,颜初下意识回头,却见夏念不知怎么摔在地上,煞白着脸痛苦地捂着小腹,蜷成一团动弹不得。
颜初愣住,四肢僵硬,血液倒流,大脑一片空白。
顿了好几秒,她突然反应过来,脸色急变,又惊又吓气得跳脚:“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拔腿跑回去把人打横抱起直奔门诊大楼,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吼:“医生!医生!快来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