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理却仿佛在嘲笑她没骨气。
那眼神里的意思明晃晃的——“你老子年轻的时候好歹也是敢拿刀枪跟他硬拼的,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小怂货?”
兰泽意会到,含恨瞪了一眼自己亲爸。
于舒然直脾气,看见那群黑色西装的人就烦,闭了闭眼,直接斩草除根一般,道:“你爷爷专门在这儿等你呢,你这送个人去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私奔去了。”
听见“私奔”俩字,兰景明眉头略蹙,睥睨了兰泽一眼:“送什么人?”
“程砚安,”于舒然护着她,替她回了,“就是你看上的那孙女婿。”
兰泽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得到了满意答案的兰景明的神色明显缓和下来。
危机一秒解除。
可她却忍不住地想,若是今天她送的这人不是程砚安,而是郁岑或者其他人,她这位亲爷爷可别回头把人骨灰都给扬了?
心惊胆战。
她观察着兰景明的表情,磕磕绊绊地问道:“爷爷……等我?”
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全是小姑娘澄澈的纯真,她也是真的疑惑——什么事情是兰景明就算大半夜也要来亲口告诉她的?
于舒然话都这么说了,兰景明也没必要再装着神秘吓唬自己亲孙女了。
他拄着拐棍慢悠悠地站起身,身旁最近的一位保镖便俯下身,搀扶住老人家。
“这周是我的七十寿宴,”兰景明一双眼定在她身上,吩咐道:“只你一人来。”
字面上的意思,很明显。
他与兰理的恩怨没那么容易说清算清,但那些事情,终究是与她这个孙女毫无瓜葛。
他这是要将兰泽认回兰家,昭告天下,她兰泽从此便是兰家的姑娘。
兰泽心头一跳,下意识去看兰理的表情。
果然蹙紧了眉一脸的不爽利,两方人大概是商量过,此刻兰理面上即使再不痛快,也没有发作,只是于舒然一直摁着他的手背替他缓和,是怕父子二人又互呛起来。
兰景明见她眼巴巴地望着兰理,淡淡道:“你不必去看你父亲的脸色,此事已定,再多都是徒劳。”
兰泽:“……”
又嚣张又讨厌。
兰泽总算是明白兰理为什么年轻的时候那么抗拒自己的父亲。
自己认定的事情,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独断□□,容不得旁人造次。兰景明眼里的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谁是上位者,谁自然便是决定话语权的人。
很明显,所有人在他眼里,都不是那个上位者。
可,真要让她一人去兰景明的寿宴,独自面对兰景明么?
兰景明走后,她苦大仇深地盯着那对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