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对一切都无知无觉的白露如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吃饭上班。
等郑箜把她送到办公室再掉头离开后,白露立马就振奋起精神,跟周姐说了一声,偷偷跑回家找出两封信,又特意坐车往白家所在的那附近找了处自动投递箱,将信给投递了出去。
这会儿寄信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柜台上寄信,一种就是固定投递箱,后者优点是不用管邮局工作人员的上下班时间,缺点是一般要攒几天邮局才会开箱取信甄别邮票。贴对了没问题的就寄走,贴错了或者干脆就没贴的就当废纸丢在邮局门口的办公桌上随便人来认领。
白露之所以特意跑过来,为的就是要这个邮局在寄出信件的时候往信封上盖的那个戳。
保险起见,还是搞明显一点吧,甭管事后会不会有人怀疑白雨寄信为什么非得在自己家门口寄,万一人家就是一时智息或者第一次干生手没想周到呢?
信件寄出后,白露便如往常一样工作生活,而这几天郑箜也时常早出晚归。白露只当他是在外面努力挣钱,反正每次回来能上交几十到几百的钞票,隔一天晚上能定质定量交公粮伺候她就成。
因为是同城的信函,即便在信箱里耽搁了两天,那两封有着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一个人手笔的信就这样在第三天准备被投递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胡得兰最近几天都提心吊胆的,好在熬了三四天都没见发生什么事,胡得兰这才渐渐放宽了心,重新专心思考起如何让对象周耀民跟自己提结婚的事了。
就算不结婚,那至少定个婚也成。
这天中午她因为约了周耀民下午下班后一起去看电影,想着要打扮一下,中午吃过饭后就出了厂,准备去百货大楼看看有没有新到的西洋化妆品。
才到大门口,守门大爷就叫住她,说是有一封给她的信。
“谁给我写信?”胡得兰纳闷儿,她上学的时候既没有要好的朋友也没有至今还联系的同学校友,家里的亲戚也很少往来,邻居里头更是一个走得亲近的都没有。
这会儿谁会给她写信啊?
守门大爷摆摆手:“这我哪知道啊,信封上也没写个寄信人的地址,字也写得跟狗爬似的,你自己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得也是。
不管怎么说,有人给她写信就说明有人惦记她,胡得兰还是挺高兴的,在这种心情下看见信封上扭扭怪怪奇丑无比的字也不觉得刺眼,心情不错地跟守门大爷道了谢,脚步轻快地拿着信准备去旁边儿看完。
——她已经等不及想知道到底是谁惦记着她了。
另一边。
区革委会办公室,十几封举报信都被直接送到了办公室主任都办公桌上。上午喝喝茶开开会,时间也就过去了。
等中午吃过饭回来,主任这才悠哉悠哉地开始一封封拆信。
这些年他们这个部分的人,就算是个小干事,走出去那也是威风得很,主任人不高大,气场却二米八往上。
看着信,让他有种掌控他人生死,弹指间就能叫人灰飞烟灭的隐秘快感。
一封封拆下去,等拆到某一封差点因为字迹太差而错过的信时,主任轻“咦?”了一声,感兴趣地坐直了腰。
“哎呀,让我来看看,罐头厂厂长,厂长公子,哟,哈哈,一家三口都齐呼了。有意思!”
等到下午上班时,主任就叫了人进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下去。
而纺织厂的胡得兰这天下午不知道为什么,中午出去买东西后就没再回去上班了。
她办公室里其他干事都议论纷纷,有人说胡得兰最近请假请得太频繁了,简直就是当自己已经嫁给姓周的那位公子哥儿了。
有人说胡得兰变了很多,以前挺老实素净一小姑娘,现在成日里总在办公室里化妆不说,穿着打扮也妖里妖气,总穿些大红大紫的裙子。
“这你们可就错怪她了,我倒是听她说过,说是她那位对象就喜欢看她穿大红大紫的裙子,特别是带衬衣领子的那种。”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她不管是身材还是脸蛋,都不适合吧。”
有女同志十分不屑:“连穿个衣服都要看对象的喜好,真是没裹小脚,思想却裹了。”
办公室的领导来了,这些议论声才暂且平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