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何亦安本心!
有些事明明知道是艰难的,也要坚持,因为不服气;
有些爱明明知道是渺茫的,也要执着,因为不甘心;
有些路明明知道没有尽头,依然要前行,因为不放弃。
程家安倒是想帮啊,可又怎么帮呢?
人生的无奈就在于:“想与做”好比两条永远平行的直线,找不到任何的交汇点。
此刻,苦恼中的程家安鬓角似乎又被硬生生地催生出一条显而易见的白丝,他紧锁着眉头说道:“亦安啊,你让你干爸怎么帮你呢?是站在你这边,跟着伟国搞对抗;还是站在江水这边,去说服你那个丝毫不肯退让的干妈?”
何亦安急切地凑上身子,激情满满地道:“我知道这很难,我其实早就想好了,毕业了就回到陇佑来,和江水厮守在这里,吃再多的苦我都愿意。”
面对何亦安浓烈而又执着的情感风暴,另一边的程江水控制不住心头的激荡,喃喃地低呼道:“亦安哥!”
何亦安深情地凝望了一眼程江水,眼神里充满着毅然决然,转头希冀地看着程家安道:“干爸,我相信江水心里是有我的,我们是真心希望得到你们的支持和祝福。”
看着满是期待的何亦安,程家安内心底里既是欣慰又是苦涩。
欣慰的是,这些年的坎坎坷坷,这孩子依旧痴心不改地喜欢着自己女子,这说明何亦安的本质是好的,至少没有忘本。
这在人品上首先就甩了他那个糟心的亲父好几里地。
可苦涩的是,有情人未必就是有缘人。
程家安黯然地摇了摇头,显然对何亦安天真的想法不置可否:“孩子,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你回陇佑能干嘛?江水终究有一天是要和我们在一起的,陇佑也不是她久留之地啊。”
何亦安又急急地往前凑了凑,半跪在程家安面前,抓住他的一只手恳切地道:“这没关系,在陇佑也好,甘泉也罢,甚至我都想过将来能和江水一起去兰州,只要能和江水在一起,在什么地方我不在乎!”
看着何亦安如此情切,一旁程江水早已是梨花带雨,两眼红肿泪水盈眶。她缓缓地走到程家安的另一边,俯下身子,颤颤地拉着父亲另一只手,那痛苦的低吟,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艰难地一丝丝抽取出来似的:“爸,真就不能再劝劝妈么?我……”
程家安的心脏像是被两把烧红的铁钳,一边一个地揪扯着、烫灼着,冒起了滋滋的青烟,他痛苦地垂下头道:“哎,你们这些孩子啊,怎么就不能理解当父母的心呢,非要把它撕碎了烧成灰么?”
何亦安凄凄的泪水滑落了下来,“哐”的一声,他突然双膝触地,跪倒在程家安脚下,泣不成声地道:“干爸,您就当为了我这个儿子,帮帮我们吧。除了您,我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我求您了!”
程家安嘴角不停地抽抽着,痛苦的脸庞紧紧皱在了一起,皱纹密布的眼角写满了悲伤。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何亦安,更无法许诺什么。而就在这时,另一边的程江水也凄凄地跪了下来,吓了他一跳。
“江水你怎么也……”程家安眉头锁得更紧了。
泪水从程江水凄美的脸颊滑落,如同风雨中凋零的花瓣:“爸,我知道,我没权利要求您做什么,但求你看在养大亦安哥的份上,就帮帮我们吧!”
“都起来,这是干什么呢?听话,起来……”
程家安赶忙伸手拉扯着两个跪地而泣的孩子,可二人怎么都不肯起身。此刻他的内心揪痛的无以复加,何亦安掏心挖肺地竭力恳求,女儿泪水婆娑地苦苦期待,那种极度期盼认同的神情,让程家安在极其矛盾的内心焦灼中颓然地点头。
命啊,都是命!
这不是做父母的可以强求,何伟国如此,自己亦是如此!
程家安嚯地一下坐倒在炕沿上,面含无尽的苦涩,无奈地叹息道:“哎……我尽力吧!”
“干爸,您是答应了?”何亦安振奋地问道。
“爸!”程江水接着一声凄呼。
看着两个倔强执拗的孩子,程家安颤抖的嘴角慢慢地抿起,喃喃地道:“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们俩孩子是铁了心地想在一起,撕心裂肺地说了这么多。可这事爸是决定不了的,我只能试着劝劝你妈。亦安啊,你爸那边……哎,顺其自然吧。”
现在的程家安或许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单方面地去做通李秀兰的工作。可他心里清楚,这份沟通疏导将会是穷年累月的,也是艰苦卓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