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说出来,程江海再也憋不住心中的委屈,凄入肝脾地嘶吼了一句:“姐!”
程江水凑前了一点,捧着程江海哀哀欲绝的脸蛋,轻轻地抹着他那越抹越多的泪水,用同样泪眼婆娑的眼睛,充满爱心地看着他,哽咽道:“江海,这个世界谁都可以放弃你,但你自己不能放弃你自己。答应姐姐,现在就改,往好里改,真正的改,成么?”
程江海突然一头扎进程江水的怀里,肆无忌惮地大声哭了出来。将旷日持久的痛苦,从轰然打开的闸口一泄而出,也让他那岌岌可危、满是焦土的精神世界终于迎来了一道湿润的春雨。
“姐姐,我改,我一定改!我求求你们,你们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我改,我一定改!”
这一似曾相识的言辞,在后面加注了哀感天地的祈求,如今听来迥然不同了。
这或许是程江海大彻大悟后的肺腑之言了,而且这份许诺是说与唯一还顾及自己的姐姐,其真其诚不含都不含任何的杂质。
程江水听懂了,也确信了,她泪光点点的眼眶里透出着一股心酸,也显露着一丝欣慰。柔柔地抚摸着程江海的脑袋,凄凄楚楚地回应道:“不会的,不会的,姐姐怎么会不要江海了呢,姐姐还想看着江海改好的那一天呢!”
程江海泪水更是喷涌而出:“呜呜呜……我改的,我会改的!姐姐相信我,我一定会改好的!呜呜……”
程江水噙着泪,含笑道:“嗯,姐姐相信你,姐姐相信你!”
那一晚,程江海是含着泪睡去的,睡得相对安宁了很多。
没有将被窝蒙盖在头顶上,像一只黑夜里躲避恐惧的雏鸡,蜷缩着瑟瑟发抖的身子;也没有噩梦连连地在半夜里惊叫着醒来,发现自己浑身布满冰冷的汗水……
这或许是多日来,他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了。
日子是重重复复的,就像是闹钟,永远顺时针地一格一格地拨动。转动一圈,然后回到原点,再次重复相同的轨迹。
“江水,爸去上班了!”
“唉,爸,你放心吧,我烧了水一会给妈洗把脸。”
“嗯,你妈交给你,我放心着呢!”
这一日,程江海一早去了学校,程江水在楼道里展开忙碌,程家安收拾收拾也正准备去上班。这时候,杜婉玲和何亦安像是从天而降般地出现在了程家父女面前。
“家安大哥!”杜婉玲带有一丝颤抖的声音响起。
“干爸!”这是何亦安呜咽中发出的语音。
父女二人同时抬起头来,吃惊地看着到来的二人。
“婉玲姨,亦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