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我是通过详尽的调查研究,结合实际工作中的问题总结出来的,真的能恰如其分地解决当前我们档案管理混乱的问题。”
何亦安据理力争地解释着,对于胡广权牵强的理由也给予了说明:“科长,调整初期工作量是很大,可一旦采取这样的规范管理,后面就能形成一整套快捷高效的制度模式。”
听着何亦安一套又一套强有力的说辞,胡广权很是不耐烦了,口才上又无法展开有效的辩论,被折腾得有点烦了,干脆两手一摊,露骨地斥责道:“哎呀,你这个同志啊,怎么这么犟呢!说了这么多都不明白。小何啊,你立功心切可以理解,但不能把个人的想法建立在同志们辛苦劳动的基础上啊。”
何亦安俊脸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他没想到胡广权会用这般夹枪带棒的讽刺来评价他辛苦的付出,他努力压了压心头的火苗,再次争取道:“胡科长,我这不是为了我个人,我这是为了单位的发展……”
“哎呀,高调的话谁都会说。”
胡广权紧锁着眉头,挥了挥手,制止了他接下去的言语,干脆利落地说道:“行了,我知道了,这个问题就不讨论了,回头再说。”
回头再说?那意思就是回头没得说!
何亦安挣红了脸,他知道这份建议搁置在胡广权的手里,只有寿终正寝的命运,而且他的反常举动也正印证了姜南所给予的提醒。
情势所迫,何亦安像是豁出去了,一张俊脸变得拧巴起来,指关节再次紧紧地攥了起来。
“那……那科长,能把那份建议书还给我吗?我就写了一份,我想拿回去再琢磨琢磨。”
这句话一出,是人都能听出何亦安强烈的不满和不懈坚持,也算是把顶头上司得罪得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胡广权当场就愣住了,脸色变得铁青,咬着牙关,愤愤地说道:“怎么?你真要拿回去?”
何亦安梗着脖子说道,毫不退让地说道:“是,我就想看看还有什么缺漏和改进的地方!”
“好好好,那就还给你!”
胡广权顿时拉下了脸子,虽然没再训斥什么,但狰狞的面孔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他愤愤地翻找着抽屉,动作很是粗鲁。直到最后,他才从最底部的抽屉下找出一份被挤压得皱巴巴的稿纸来,顺手丢给了何亦安。
看着夜以继日完成的作品,竟然被对方当做草纸一般地弃如敝履,可想而知他对于此事抱以何种的态度。
何亦安此刻的脸色也是阴沉沉的,鉴于礼貌并没有当面揭穿,只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淡淡地打了声招呼:“那胡科长,我先出去了。”
就在自己刚刚迈出门的一刹那,只听到门内传来胡广权压抑着的声音:“呸,很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何亦安驻足了片刻,胸膛剧烈起伏着,有几次想扭过头去再跟胡广权理论一番,可最终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火气,悄然地离开。
他不是逃避,而是直奔向了馆长张永毅的办公室。
一路上,他心头燃烧着一股不甘的怒火,像是一头暴怒的雄狮,义无反顾。可当他真到了张永毅的办公室门前时,他又有点踌躇了。
此刻他深深懂得这样不计后果地越级报告问题,是处理行政关系的一个大忌。
但急于证明自己,借以摆脱持之日久、毫无前景的基层束缚,使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