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新缺一位主事,太子不知怎地,忽然想起自己这位便宜岳丈。问了吏部尚书,可知京兆衙门李穆川?
吏部尚书哪里知道这种微末小官,听旁边人提醒,才想起来。但因文进财闹事儿,吏部尚书知道个影儿,据说这小官员为人诚恳,办事老道,从不偷奸耍滑,也不拉帮结派,遂据实回答。
太子心里满意,敏良媛近来表现尚可,他不能让她总是这样为娘家担忧。亲爹不成器,就拉拔一把养父吧。
恰巧第二日俞大人面见太子,听殿下垂问,大力夸赞了这位下属一番。于是乎,还稀里糊涂的李穆川被调入户部任正六品主事。
李穆川这种任命,直接由吏部下任命书。本来吏部老尚书有些不情愿,一个秀才,如何能任六品官?
左右侍郎劝他,此人虽功名不高,但好在勤勉,为人忠厚耿直,又与东宫有亲,老尚书何必掣肘,不过一个六品官,又不是中枢要员。
老尚书这才勉强答应。
接到任命后,李家人喜不自禁。
想李穆川身上只有秀才功名,却能从一届小书吏,爬到正六品,外面多少正经两榜进士还在七八品小官上熬着呢。
外面才遭了灾,圣上和殿下心情不好,李家人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欢喜。
李家没办一桌酒席,李穆川直接打包就去户部了,忙着收拾烂摊子。
一众亲友都高兴,李泗新还特意去父母坟上禀告了此事。大房全娘打发走了族里一干来贺喜的人,并嘱咐大家谨小慎微,莫要给宫里良媛娘娘惹祸。
李穆川做了正六品,李家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唯一的变化就是,李家多了几个族里来求学的男童。
过了正月,李泗诚亲自挑了五个七岁以下的男童,送到李穆川这里,李穆川亲自给他们找了学堂,自家出束脩,供应笔墨纸砚,供养这五个孩子读书,若能有一两个成器的,以后相互之间也有个帮衬。
这五个孩子辈分不一,最大的那一个和李穆川同辈,有三个和李承业同辈,还有一个小辈,真说的上是祖孙三代了。
五个孩子来了后,肖氏把照顾这五个孩子的任务交给了李姝。李姝看着这一群小萝卜头,心里欢喜,挨个摸摸他们的脑袋,问他们叫什么。
小辈的那个嘴甜,“姑妈,我叫继顺。”
另外三个一起喊姐姐,各自报了名字,分别叫承基、承茂、承运。
最后一个吭吭吃吃了半天不说话,论理,李姝该喊他叔父,但他是来靠着川大哥的,阿娘再三叮嘱他要谦逊,不能仗着自己辈分大就在侄儿侄女们面前摆谱。
他急的额头直冒汗,“我,我叫穆宁。”
李姝给他屈膝行个礼,“叔父。”
李穆宁吓得跳到了一边,“不不不,你叫我名字就好。”
李姝笑道,“那哪儿成呢,您是长辈,我们该给您行礼的。等您进了学就知道了,先生们最讲规矩,这讲规矩第一条,就是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以后我给叔父行礼,叔父只管大大方方受了。叔父只管叫我的名字,我叫姝娘。叔父辈分最大,以后定要好好管着他们几个。以后我来管叔父弟弟们并侄儿的事情,有什么要吃的要用的,只管打发银宝去告诉玉娘。”
李穆宁讷讷道好,剩下几个小的嘻嘻哈哈个没玩。
李姝板起脸,“你们以后也要守规矩,我每天晚上来检查你们的功课,若做不好,我定要罚你们。”
几个小萝卜头缩缩脖子,听说这个姐姐(姑妈)学问好的很,若是不好好学,定会被她发现,要是挨了罚,回家还要挨揍。
李穆宁忙道,“你,你放心,我定会带头用功的。”李姝见他别扭,还是不肯叫自己的名字,也不勉强他。
见过几个小萝卜头,李姝回后院了。几个小萝卜头住在前院一间客房里,两个大通铺足够他们睡了。
李姝叮嘱玉娘,给5个孩子备好新被褥。如今倒春寒冷的很,夜里叮嘱家里帮佣和婆子给孩子们备好热水。家常的饭食,一定要热菜热汤,每顿要有肉有菜,玉娘每天要亲自来看。
几个小萝卜头来了五天后,一起上学去了。
李姝给每个孩子都准备了身上学穿的衣裳鞋袜,一样的料子,一看就是一家子。每个人笔墨纸砚都准备了一套普通的,并嘱咐他们,去了学堂要用功读书,不许打架惹事。若外人故意相欺,也要知道抱团,谁敢胳膊肘朝外拐,回来了我先揍他。
肖氏在背后偷笑,“姝娘做先生的瘾又犯了。”
李承业也笑,“让大哥见了,必定又要害怕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