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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青梅全席上（第2页）

底下的火候不能太大，只是中火，于是阿黎抽了些柴草出来，让火势稍微小些，手上动作却似是不会累似的，只是旋转着不停。

慢慢转着转着，本可以看得见的糖霜便彻底消失在一圈一圈的搅拌里，糖浆中泛起的气泡如同鱼儿在水中所吐的小气泡一般，先是沿着锅边聚集，随后慢慢扩散至中心，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竟不知何时，占据了大半个锅面。而锅中糖浆的颜色，也随着糖霜的消失而变得越来越浓。

就这样熬制了约大半柱香时间，阿黎的手酸了便换沈于归来搅拌，直到糖浆越来越粘稠，颜色也越来越深，便算是这糖浆已经熬好了。

阿黎趁热将糖浆浇在方才炸好的彘肉块上。甜甜的、热热的糖浆遇上炸得鲜香的彘肉，一股甜蜜立即蔓延了整个厨房。

阿黎将彘肉块放在瓷碗里，一个碗里很讲究地只放一块肉，并不放多。随后又打开方才从崔大娘处得来的装着雕梅的陶罐子，将翠绿的雕梅塞满每块彘肉顶，一点儿缝隙也不露出来。虽说彘肉看着没几块，可这方法将青梅用下去，一大罐子青梅竟也用完了。

只见阿黎又重新生火，将这些瓷碗用稍大些的瓷盘盖上，放入锅上蒸。沈于归好奇：“阿黎，不知这雕梅扣肉蒸熟之后可还有什么步骤？”

阿黎笑道：“没有了，这便是最后一步。”

沈于归担心着今日开张一事：“不知这彘肉还要蒸多长时间？可赶得上今日午食开张？”

阿黎答道：“这肉起码要蒸上两个时辰才能好呢！今日只怕是不能挂上食肆里的水牌出售了……”

沈于归内心算道，两个时辰……那便是四个小时。看看日头，当下方过巳时，等到雕梅扣肉蒸好，早已是下午了。

且如今自己与阿黎都在厨房里头困着，就算有食客来也无人招待，就算阿桃阿竹抽空招待了却也无人做这吃食……罢了罢了，便叫阿桃阿竹掩了食肆大门，今日便歇一日罢。

阿黎刚盖上锅盖，添好柴火，便听沈于归叫阿桃阿竹掩了食肆大门，便道：“姊姊，虽说这青梅菜食制作耗费时间虽长，可是阿桃阿竹所做的两味冰雪吃食却并不麻烦。等日头落山稍凉爽些了，便叫她们推了推车出去，拿些冰镇着，推车出去卖去。”

此话也甚有道理，若是一日不开张，食肆便一日没有进账。如今自己的生意规模日渐壮大，沈于归还期望着能早些攒钱将食肆换个位置更好些的地段呢！为了这个目标，如今能多赚些、多攒些，便能离这个目标更近些。

吩咐好了阿桃阿竹，沈于归又回到厨房来，见厨房里青烟袅袅，雕梅扣肉已经开始蒸了，阿黎却并未闲着，又开始捣鼓起一尾新鲜的活鱼来。

阿黎见沈于归回来，笑道：“趁着蒸雕梅扣肉的时间便将这清露蒸鱼也一同做了，早些做出来也能早些挂上水牌出售赚银子了。”

沈于归凑过去，见阿黎正洗着一尾肥大的鱼，鱼鳞已被处理好，刮得干净，真可谓是“片甲不留”。阿黎将鱼清洗干净，便又忙着去准备葱姜等佐料。

沈于归仔细看那鱼，竟分辨不出是什么种类。阿黎笑道：“这鱼约莫是淮河白鱼吧。”

沈于归奇道：“阿黎竟能分辨得出此鱼种类？”

阿黎摇头笑道：“奴家哪里认得！不过如今正好是淮河白鱼的盛产时节，自然，汴京城中淮河白鱼价格不比往日高昂，故而许多人家都会在此时买白鱼来食。”

“淮河白鱼鱼肉肉质鲜美无比，最适合清蒸，再配上酸酸甜甜的青梅，鱼肉无需再多调味，只需保持自身肉味鲜美即可。”

阿黎一边解释，一边在鱼身上打了横竖交错的花刀，又将切好的细细的姜丝堆在上面去除腥味。

阿黎打开方才从崔大娘处拿来的另一个陶罐子，打开来，里头是崔大娘亲自熬的青梅酱。

古法所制的酱毕竟受到制作水平的影响，若是静置，不消多时便会出现明显的分层现象。眼前的这罐青梅酱便是如此，表层清澈透明，颜色青脆如同嫩竹，而到了下层便是真真正正粘稠的酱了，颜色也更加深沉些，还时不时带着些许绿色的固体，大约便是青梅果肉了。

阿黎找来一柄干净的长勺，小心翼翼伸入陶罐，并不搅动起底层的酱，只是取上层清澈的青梅汁水。阿黎将青梅汁水尽数淋在鱼上，使鱼身的每一处皆沾上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