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官兵当场怔住,身为伍长的梁甫也楞了一下,心想:在这西城门地界,竟还有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灰袍老人察觉自己暂时不会被缉拿,赶紧又喝了一口酒压惊,然后才循声望去,看看是谁准备替自己出头。
周遭的百姓皆是惊诧不已,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挑衅臭名昭著的安邑军伍长梁甫,绝对算是琢麓城破天荒的头等大喜事。
不知多少双眼睛齐刷刷循声眺目。
只见一少年身穿破旧白衣,迈步而来。
他面容虽算俊秀,怎奈白衣材质太差,万众瞩目之下,即便走路带风也没有半点翩然超脱之感。
少年手上也提着一个葫芦,颜色发青,估计是摘下不久,刚刚阴干就用来盛放酒水了。
他嬉皮笑脸地冲着四外讶异的目光频频致意。
“各位见笑,本人纯属打酒路过,顺便路见不平一下,很快就好,不会耽搁大家太久的!”
“这小子谁呀?疯了吧?”
周遭响起窃窃私语。
有人认出了白衣少年,低声道:“这少年,不就是寄宿在城西荒野破庙的那小子吗?”
“他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白一男……”
白衣男正是白一男。
当年刚出生时,大字不识一个的父亲欢呼雀跃,在村子里逢人便显摆:“是一男的!是一男的!”
由于祖上姓白,便从此取名为白一男。
“这小子,不是要饭长大的吗?只听说要饭这种活儿,不能要脸,怎么到他这儿,连命也不要了?”
周遭众说纷纭,嘈杂不断。
“人家当年的确是要过饭,可早就改行了,如今占据城西荒野那座破庙,纠集了几十个无家可归的老弱孤残,开荒种田,自成一方天地,日子过的也算无忧了。”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还要找死?”
“是呀,梁甫可不是一般的官军,虽然看着大门,却向来跋扈,县府衙门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臭小子莫不是失心疯了?”
有位老婆婆,尤为白一男担心,从人群缝隙中探出身子使劲向白一男挥手,压低了声音不停喊着:“后生,快回来!别趟这趟浑水!快回来!”
白一男一笑置之,手提青皮葫芦,大摇大摆直向官兵走去。
他只有十五岁,出身贫苦,在荒野破庙寄居,此刻竟如此大胆妄为,实在不合常理,四名官兵都蒙圈了,连梁甫也怔怔失神。
灰袍老人盯着迈步走来的白一男,平静深邃的眼眸中隐隐闪动一丝疑惑,这小子,如此年少怎会身具浩然之气?咦……却又并非是浩然气……有意思!
老人若有所思,身旁瘦骨嶙峋的青牛也扭头看着白一男,忽然发出哞的一声沉吟。
这声牛叫让梁甫瞬间醒神,眉宇一凝,眼中绽放厉光,喝道:“这个小混蛋,定是老贼同伙,与我一并拿下!”
“是!”
一名官兵领命,转身迎向迈步而来的白一男,伸手便抓了过去。
他是行伍出生,五指似铁钩,一抓之下足有百斤力道,迅疾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