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给你回去,你不要告诉我妈······”
“好,我拿书包去,你先到校外,我撵你·······”青山哥说着,向他班里走去,我也逃出学校门口。
万般无奈之下,我听从青山哥的摆布,别看青山哥个子高,都说他的脑子是花岗岩石做的,花岗岩石是什么样的,我也没见过。他是个逃学鬼,学习一塌糊涂,什么都不会,老师也不管他,只有俺家的人说他不是一块料子,做什么的料子······。移山哥比他强,大人说移山哥彷大伯,没大伯聪明,学习也差点,移山哥比青山哥稍微矮点,比青山哥老实,但比青山哥高一届,青山哥、移山哥是孪兄弟。
青山哥把我的书包要回去,他拿俩书包,没敢进庄,直向河边走去。我们把书包藏在浓密的芦苇里跳下河底——
宽宽的河床,高高的堤坝,浅浅的河水,均匀的波纹,我说的就是在这里涓涓流不尽的龙潭河,它用甘醇般地乳汁哺育着这里辈辈的炎黄子孙,犹如一条碧绿无暇的玉带,飘落村后。我与青山哥脱掉鞋子,把裤管卷过膝盖,赤脚与水里的泥鳅、鹅卵石、河蚌作对,把它们都请回出来做俘虏。
“小杉子,咱们洗澡。”青山哥说着脱去衣服,我心里发痒,也脱去衣服,跳进河里,青山哥推了我一把,好凉,脚踩不着地了,我的手乱爬,还喝了几口水,青山哥把我拽了上岸。我厉害说着青山哥,看把我淹着没有。
这天上午,泥鳅我们倒没捉几个,可是玩得很痛快,到太阳直正南的时候,我们也像规矩的学生,背着书包回家了。我们从哪个方向回来的,但母亲不知道。我们把战利品泥鳅装进罐头瓶里喂着,叫它们长成大鱼;捡来的鹅卵石、河蚌,青山哥用塑料袋兜着。我俩不敢拿回家,都藏在五保户家的柴禾堆里,柴禾是我家的,五保户就在我家东面,现在没人啦,院子里墙倒屋塌·······
刚吃过中午饭,青山哥又来找我。下午我们又没去上学,也没去河里捉泥鳅,是去庄稼地里捂蚂蚱、蚰子、蟋蟀······我们各自获得战利品各人装自己书包里的塑料袋,塑料袋上带有小孔,以防昆虫闷死,青山哥拿两袋给我一个,他啥都想着我。这些有害的昆虫叫声非常好听;可惜我们得到了它们,它们却不叫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落了个哑巴,气死我也。反正,谁的多谁就是冠军,我们比高低。哎呀!悟了一个蚰子,是像下神似的;听见叫声,手拿两只鞋,悄悄走过去,到跟前,猛捂;捂住,还得掐头,否则它咬手;蟋蟀在草禾里找;蚂蚱飞得远,撵着扑。嗨,反正没青山哥的多。我手拿一个蚂蚱,走向我的书包,看青山哥弯腰捂蚂蚱,我赶紧打开他的书包,解开塑料袋,偷了一大把昆虫,还蹦跑好些,赶紧攥住袋口扎好,放进各自书包里,一本正经跑到青山哥面前给他胡诌八扯。
野花还开着,仍是那么鲜艳,一群群排着“人”字形的大雁南飞着,玉米结出了棒子,高粱涨红了脸,大豆长出弯弯角,但管烧吃了,我们可不敢,有人见了得挨批斗。
太阳快要下山了,一轮火红的球,散发万道紫光,反照着空中片片白云,犹如少女的脸蛋羞得血,我们带着昆虫步入回家的队伍。我心里却后悔着,此时的现在,我又给谭老师少学两首诗·······
一进屋,妈妈打量我一翻,没理我,她依然择着菜。我没放下书包,靠近妈妈帮她择菜,这才发现妈妈脸上阴沉沉的。惊恐,今夜可能有暴风雨,我暗告自己——不好,有人告密。妈妈却没把我放在眼里,可我还是小心点为好,偷看她下想溜。菜归拢到筐子里,像一堆小山包;妈妈没有端菜筐子,她却抓住我的胳膊。
“今天上哪去了。”妈妈喊到,举起手来,恐吓我,我心里怦怦乱跳。
“上,上学·······”我胆颤的说。
“你给我撒谎,”妈妈瞪起大眼说:“谭老师才走,谭老师在找你,说你一天没进学校。”
“妈妈,我明天就去上学。”我嘶哑地说。
在妈妈怒容之下,我全部招供了,这次我没挣脱应得的惩罚,比顾小燕残局还被动。母亲的手掌落在我屁股上,打得火辣辣的疼痛难忍。我两只手摸着眼泪,撕开喉咙哭叫,我多么希望哭声换来人,能解救我,让我跑走,我下回不打人了。可恼,一个人也没有来,我白折腾了。
“妈妈,妈妈,我不说瞎话啦,我不打人了,我听老师的话,听你的话。”我真诚地说。
“别哭,对我说;再打架咋办?再逃学咋办?”妈妈威胁地说。
“小杉子不敢了·······”
我浑身疼的发火,也不敢哭了。妈妈没问我,我站在那里摸眼泪,免得爸爸回来再挨顿;但没走多远,母亲却让我站住了。妈妈拽掉我手里的书包扔到角落里,我身上又挨了几巴掌,被关进里间,我爬上床睡了。当天的晚饭我也没吃成,迷迷糊糊地不知什么时候进入梦乡·······后来,我也知道青山哥挨顿打,是二伯打的。
(乡村娃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