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车熟路、姿态轻松地进了小会议室,看到那一屋子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整个人瞬间紧绷了起来,并且在刹那间就将‘野猪崩天撞’的技能给挂上了。
“叶医生,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对叶医生的所作所为有些困惑,想同叶医生谈谈。”
叶知秋:“……”她知道自己大概率是遇到□□的人了。
强压下心里的疑惑与慌乱,她尽量平静出声,“对什么行为疑惑?想谈什么?”
“目前国内正在兴起一种思潮,动员高级知识分子都去广阔天地中作为,但我们发现,叶医生好像不太支持这一项政策。”
叶知秋心里凉了半截。
她的大脑飞快地运转,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些人是通过县委见得她,那说明根正苗红,是真正的职能部门。而这些人是来问她,是来同她谈的,那就说明事情还没有定性,还有回寰的余地。
可她该怎么回答?是强扯借口?还是实话实说?
叶知秋纠结片刻,决定实话实说。
如果是强扯借口,或许她能从这件事情中全身而退,若是实话实说的话,她可能会救下很多人。
想明白的叶知秋笑了笑,开口道:“去广阔天地中作为?作为的定义太大了,什么算作为?如果能带领农田高产、带领工厂制出更好的产品,这自然算是作为,可我觉得,把人下放到最底层的农村去日复一日地种地,不算作为。”
“培养一名高级知识分子不容易,培养一代高级知识分子更是难于上青天。如果将这一批人都下放去种地,那薪火相传的脉搏就断了,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结束之后,这些高级知识分子对于所学知识,又能记得多少?知识的断代是相当可怕的,那意味着不知道多少人前功尽弃,不知道多少领域毁于一旦。”
“就拿医学来说,现在的卫健委已经在尝试研发疫苗,正在努力追赶国外的脚步,可如果我们停滞下来的话,别说追上人家的脚步了,我们还有机会看见人家的背影吗?”
“医学如此,工业又何尝不是?农业又何尝不是?我们的起步本来就晚了不少,耽搁不起。”
想了想,叶知秋又补充了一句,“起码我觉得我们耽搁不起。”
坐在她对面的那人紧盯着她看了半晌后,出声问,“可你知不知道,这个圈子里出现了很多的坏分子?他们正在做着坏根基的大事。”
“那就把这些坏分子都清理掉。一块烂肉害了满锅汤,家大业大的人可以将一锅汤都倒掉重新煮,但我们不行,哪怕这锅汤已经馊了一半,我们也得想想该怎么将利益最大话,不是么?我们家底儿薄,折腾不起的。”
坐在叶知秋对面的那人脸色越发阴沉了,他又问叶知秋,“那你之前跑了那么多的城市,去了那么多的学校和废品收购站,参与了那么多事情,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如果和你表现出来的一样,你不觉得前后自相矛盾了吗?”
叶知秋道:“我在找书,想把一些经典的书籍收藏下来。人挨一顿打无所谓,修养十天半月就好了,可书如果都毁掉烧掉的话,就真没了。”
“还有一个问题,临海县的变化,是不是你在给你丈夫出主意?”
叶知秋摇头。
坐在她对面的那人皱起眉头,正要拿出自己的证据来质问叶知秋,就听到叶知秋说,“主意是我出的,但他已经不是我丈夫了,是我前夫。我们离婚了。”
坐在叶知秋对面的那人一阵沉默。大妹子,这是重点吗?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想办法搞活临海县的经济?是不是想走资本主义道路?”
叶知秋目光闪烁,舔了舔嘴唇,道:“我所认为的‘主义’,是执掌权柄的人确定的指导思想,资本主义道路是由资本决定道路,而我想把临海县的经济搞活,只是想让临海县的老百姓过的好一点。”
“我想把临海县的路都铺成柏油马路,让雨雪天不再泥泞,想让孩子们都能进入更宽敞明亮的教室上学,想让临海县再多几座高楼大厦,最好是有一个能够为全县人民的健康保驾护航的医院,而不是这边有了什么病人,连基本的治疗条件都不具备,只能往市里或者是省里送。”
“而且,我觉得我没错。”叶知秋又补充了一句。
坐在他对面的那男人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站了起来,冲她伸出手,“情况我们就了解到这儿,你说的每一个字,我们都已经记录下来了,会如实同领导反映的。”
叶知秋把这些人送出县委大楼,脸上的冷静瞬间消失不见,她想了想自己口袋里的钱的数量和票的数量,转头就去保健站请了个假,让许美林帮她盯着点儿,自个儿直奔百货大楼和粮油店,将各种她能想到的生活消耗品都采购了一波。
这万一要是来点啥,她的空间里必须得有足够的物资啊,可不能把自己给饿着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