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抽烟的他罕见点了一支烟,捏在手中没有抽,安静看着它的雾气一点点升起,烧了小半后,崔璨才说:“如果是小何同学让你伤心了,我觉得以他那种粗脑筋应该察觉不到。这种时候需要你和他说,他哪里做得不对,明确地告诉他。情侣之间要学会的开口啊…不知道你们年轻人能不能理解我们这种上年纪的人那种着急,就是明明看着你们别扭的点在哪里,你们不知道,我们只能看着干着急。”
“我做不到。”明忱只是干巴巴地说这么一句,他似乎不善言辞。就连酒后的每一句都要经过细细的斟酌。
他醉着又清醒得透彻。
他介怀何深对江崇年的态度,耿耿于怀何深对江崇年的念念不忘。
只要想起何深和江崇年站在窗边的背影,几年前的种种鱼贯而入。那时他还只是一只猫,被何深抱在怀里,听何深对江崇年真情流露的那番话。
当时他嫉妒那番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那时候他们两人仅仅见了第三面。
所以现在,明忱更不确定何深对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一时兴起。
越是这样想,心中就越难受。总是想不通,为什么爱可以这么容易?他做不到的事,为什么别人可以这么随意就做到,他最珍惜的东西,为什么别人可以随意地去践踏。
这已经不能用难受来表达,是一种高于皮肉,精神上的痛。
明晨的酒量不好,只是几瓶啤酒就让它站不起来。老板大叔担心他,看他晕乎的模样,也不指望他主动解开两人之间的误会,于是主动联系何深。
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来接人。
何深来的时候,明忱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身上的卫衣没有加绒,单薄地贴在脊背上。他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圈,又或者是夜色衬托得孤寂让他单薄。
何深自己身上也有伤。那天和韩女士回家后被狠狠地打了一顿,何大少爷是一个心直口快,嘴还硬的主,无论韩女士怎么说。
他只是一句他喜欢明忱,他要明忱,只要明忱。
这番话无疑换来何鸿宇不留情的鞭子。
要不是衣服遮掩,那一条条怖人的青紫,该有多触目。但何深已经不痛了,相比起来,毫发无伤的明忱更让他心疼。
何深感谢了老板大叔,不能背,只好抱着人徒步去最近的酒店,他没有别的想法,一心想明忱肯定不好受,肠胃炎犯了吧?想他舒服些,洗个澡好好躺着睡一觉。
如果能趁他醉着,打听到那天莫名其妙发脾气的原因,那最好。如果不能,那他就主动和明忱道歉。
对明忱低头。本来就是何深的强项!
走了大半段路,明忱抱着何深脖颈的手动了动,细细碎碎说着话,太轻也太虚了,听不太清。
“忱哥,我是何深。”何深有私心,他想让明忱知道,在他最难过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还有自己。
如果这都不算爱,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更明显地表达了。
可能又要下雨了,风从前边一阵又一阵吹过来,把明忱的头发一缕一缕地吹往何深的面颊周遭,软软的头发一点一点扫着皮肤,痒得发疯。
何深用肩膀蹭了蹭,怕明忱冷,想脱个外套给他。
奈何对方拘谨,他只是动了一下,明忱想下来,他似乎拒绝和别人这样亲密地接触。
这还是何深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明忱,所以有些惊讶。明忱对他的不一样,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何深回过神,小心翼翼且温柔地重复道:“忱哥,是我啊。”
“我要你走!”明忱醉了也违心的不想见何深。
他的拒绝不仅体现在言语上,身体上的拒绝尤为明显,发力使劲推开人。落地踉跄好几部步才扶着电线杆勉强站稳。
何深一心为他着想,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强制着抱着,动作过大,到酒店时被前台多看了几眼。
也许是酒精上头,进电梯后明忱窝在他怀里再也没有动弹。
唇与唇之间的距离过近。何深甚至能嗅到他气息中夹带的酒香,还有明忱身上特有的味道,他什么都不做,足以迷得何深七荤八素。
何深心动了。
没有任何时刻,会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想吻一个人。即便乘人之危也好,他想抱着这个人,用力地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