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苏皎皎的关雎宫离凤仪宫只有一条主宫道的距离,相错不超过五十米的距离。
皇后病中的时候,她倒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去瞧过一两次。可病愈这几天,她还一次都没去过,就算是陛下宠爱再事忙,到底也是说不过去的。
毕竟昨日,陛下下了早朝以后也去问候过一回,于情于理,今日她也是不好再拖了。
“我记得前阵子陛下才赏下来一套底下进贡的文房四宝,每一样拿出来都有说头,大公主在国子监念书,用它送给皇后,也算说得过去。”
苏皎皎美目一瞥,点了点外头:“去,叫佳喜端着,跟本宫一起去见皇后。”
鱼滢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鱼霭一听要带着佳喜,不情不愿地福身说着:“奴婢这就去叫她。”
见鱼霭不高兴,鱼滢伸手扶着苏皎皎,笑着说:“佳喜性子活泼,嘴又甜,虽咱们几个知道她有问题,可底下的宫人却有几个爱同她说话,鱼霭从前在宫里是最受大家喜欢的,来了佳喜,难免小孩子心性。”
苏皎皎自然知道鱼霭的性子,便定定看她一眼,温声说道:“我叫她自然是有用意,你是我身边贴身的宫女,凡事要多想多思,不要露了把柄给人家,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了。”鱼霭最听的就是苏皎皎的话,她当即便收了心思的,转身去了下方叫佳喜。
出门的时候正值下午,苏皎皎是去见皇后,便不打算张扬,只叫了鱼滢和佳喜跟着。
凤仪宫的人如今最不喜欢看见的,恐怕就是苏皎皎了。
在她们眼中,皇后纯善温和,公正仁慈,是最好不过的皇后,可陛下却不喜欢,甚至屡屡因为宠妃而忽视皇后。相反,珍贵嫔一家独大,霸占着陛下,倒了一个宓贤妃,陛下又提拔了一个姝贵嫔,都是和珍贵嫔交好的人,实在是让人不快。
可就算再不快,珍贵嫔终究是珍贵嫔,主与仆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她们还是得毕恭毕敬地向她请安,然后前去请示皇后。
凤仪宫内,正是几日来最热闹的时候。
毓贵嫔、祥贵人、愉美人和妙少使都在,正坐在前殿和皇后说话,听来报的宫女说是珍贵嫔来了,殿内一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而毓贵嫔最讨厌的就是珍贵嫔,一听说是她来了,当场便沉下脸,冷嗤了声:“到哪儿都不得安宁!”
皇后不动声色地笑笑,说着:“珍贵嫔得陛下喜欢,今日倒是难得有空来看望本宫,今日这么多人都来陪本宫说话,本宫真是高兴。”
她看向毓贵嫔说着:“清妩,说起来,从前陛下还是十分疼你的,只是本宫听闻,陛下已经有一个多月不曾见过别的妃嫔了,倒是连带着你也受了冷落。本宫若是见着陛下,也会劝陛下雨露均沾,多去看看你。”
毓贵嫔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绞着帕子觑了眼周边的妃嫔,心中更是窝火,却依然高高扬着下巴,不愿意被人看轻。
她不能接受,自己如今要和这些她看不上的女人沦为一伍,更不能接受苏氏如今的风光。
只因她进宫晚,才给了苏氏狐媚陛下的时间和机会,才会让陛下如今如此宠她!
毓贵嫔咬牙冷声:“她算什么东西,不就是因为那点子狐媚手段勾着陛下,如此妖媚祸水,惹的陛下专宠,在哪儿都是大忌!她这样作态,岂不是要搅得后宫不宁,皇后才是中宫正主,她不过区区蝼蚁!”
别的女人看不上就罢了,可皇后是中宫,又是太后姑母亲自给表哥选的妻子,毓贵嫔不论如何,内心都是认她这个皇后的。
正因如此,她才更觉得生气,若仅仅是争宠爱就罢了,苏氏如今连皇后都压过了,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下座上坐着的妙少使也开口说着:“是啊皇后娘娘,珍贵嫔纵然再得陛下喜欢,可也不能越了您去,身为妃妾却连中宫都压着,传出去,叫天底下的人笑话。若国母不成国母,岂非要天下大乱了。”
愉美人看着皇后并不多说,只是连连附和,倒是身旁的祥贵人谨慎地打量了一眼,这才变了副不悦的神色,冷哼道:“可不是吗,当初妾还以为珍贵嫔是个好人,又生性柔弱,可如今再看看,都是假象和面具罢了,如此野心不足不敬中宫之人,实在是叫人难以信服!”
皇后笑着举杯抿茶,一一将她们神色都纳入眼底,温声说着:“诸位妹妹的心意本宫都明白,只是陛下喜欢,咱们也只能好生劝诫,不能加以咒怨,不然,也会失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