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感觉怎么样。”他极力掩饰着眼底的焦虑和疲惫,脸上的表情却是温和放松的。
“很好。”我如实回答,呼吸面罩随着我的话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今天甚至还起来洗了一把脸,当然这个不能说。
我那天和甚尔分开之后,又和系统好一番推心置腹,然后就很干脆利落的昏了过去。
失去了咒术师强大肉体恢复能力的我根本承受不住天与咒缚的一击,哪怕对方已经手下留情了。
据说我最后是被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人送到医院的。
据说那位好心人在嘴唇的位置有一道疤。
然后我放在大衣里的银行卡还很凑巧的“不翼而飞”了。
甚尔,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不过这时候我也懒得和他计较,银行卡拿去就拿去吧,反正里面主要是禅院直哉的钱,丢起来不心疼。
我正在那边胡思乱想,夏油杰却以为我是累了,催我睡觉休息。
“等你稍微稳定一点了,就安排你转院。”我知道他最近在和五条悟商量带我去国外看病的事情。
期间,硝子甚至都在五条悟的掩护下,偷偷的跑出高专,试图用反转术式为我治疗。
——当然没有起作用,她的术式只能治好我的皮外伤。
医院也查不出什么东西,夏油杰只能日复一日的呆在病房里,沉默的看我日渐衰弱。
世界对我的排斥力量日益强大,系统一边要和这股排斥的力量周旋,一边还要维持我的生命体征,可以说是苦不堪言,已经变成了一只干瘪的系统。
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像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只是简单的抬个手,都能听到身体内部正在发出嘶哑的呻吟。
在这种巨大的痛苦下,我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睡眠变成了奢侈的代名词。
这是一具濒临消亡的肉体,每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我仿佛都能听到耳边滴滴答答的倒计时。
——这件事情,我谁都没有说,就连系统都没有察觉到。
睡觉当然是睡不着的,但是为了安抚夏油杰,我并没有说什么,直接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
“我睡了哦。”
“嗯。”他替我掖好被子。
我闭眼调整自己的呼吸,伪装出平静的表象,随后就进入了目前唯一开放的特殊物品商城,下单购买了女神的纺线,拉着系统赶紧给我周公解梦。
这次的预兆梦我甚至很难称呼“它”为一个梦。
系统已经彻底放飞自我,舍弃了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这次没有了故弄玄虚的暗色河流和金色丝线,直接一股脑的把所有的信息全部塞进我的大脑里。
——于是我看到了在原定的结局下,夏油杰叛逃多年后死亡,又看到他死后仍旧不得安息,被人挖出尸体,替换大脑,冒牌货从此顶着他的面貌行走人间,为祸一方。
——最后的最后,顶着夏油杰壳子的人,利用五条悟对于挚友的感情,对于高专三年的回忆,成功将这位咒术界最强成功封印进了特级咒物“狱门疆”当中。
——无数人在这场劫难中死去。
我惊醒了。
胸口剧烈的起伏,浑身是汗,眼神惊惧。
夏油杰被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按一旁的呼叫铃。
我一把扯开脸上的呼吸面罩,伸手拦住了他。
“我没事。”我小声说道。
“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我没事。”
夏油杰一脸担心拍拍我的背脊。
我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想帮我重新带上呼吸机,被我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