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掌柜亦是神情震惊。
“谷衣心法”乃是茅山宗入门修炼的基础法门之一,在其宗门数百年的迁徙亡命中,早已遗失无踪,传承断绝。人食五谷,因此肉身皆带有五谷秽气,修炼这“谷衣心法”却是能够将人体内的五谷秽气排除于外,虽谈不上高深,但却是打好基础、提升自身潜质的不二法门,且是年龄越小,修炼越早,效果越好。若是待得成年,体内秽气日重生根,则难以消除,修炼效果就差得远了。
“只可惜你我只有三年师徒之缘,我便收你做个记名弟子!”茅一清双眉深锁,似想到了某件让他寝食难安的事,神色再次黯淡,却也不作过多解释。
“岳师兄,烦请你去准备,三日后我为魏真开启灵引。”
岳掌柜闻言欣然领命而去。魏真则被安置在了庭院的西厢房,与宗主茅一清同住,这已算是难得的优待了。
接下来几日,茅一清都会将魏真叫至身前,闲谈安抚。
此时,魏真才隐约明白,为何以前魏老头每日起床时总让他在冰水中浸泡半个时辰,又逼他每天子夜之时打坐吐气,原来竟是修习灵修的法门,这让他高兴之余,心中更是多出了几分悲伤和怀念。
茅一清在见到魏真拿出魏老头留下的三块树皮样似的遗物后,神色则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他一眼便已认出,这是祁山分宗独有的传承之物。
他凝视半会,左手缓缓画出一个符文,在灵力输入的一刹那,符文闪耀落在了第一块树皮之上。毫不起眼的树皮上瞬时腾起一片蒙蒙清辉,“紫幽之箭”四个字幽然而现,下面是密密麻麻一片小字。
魏真初识文字,认得这四个字,下面的细文却看不清晰了。
茅一清依次施为,那第二块树皮显示的是“青冥之箭”之术,第三块树皮记载的则是“苍灵之箭”之术。
“想不到,想不到……”他连说了两个“想不到”,话语间既是欣慰又是伤感。
“这几样东西是你师父一生心血和使命所在,你需好好保存,日后自能用上。”茅一清郑重嘱咐道。
魏真虽然不明其意,但也看得出这个记名师父很是认真的样子,所以重重啄了啄小脑袋。
到了第四日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天空的云雾缝隙间落下,“茅山宗”那块千年象征的石碑前,早聚集了百十来人,这里面有不少是妇孺和儿童,又有二十来人身着清一色的素衣长袍,有男有女,神情肃穆,齐齐整整地列队站在大殿左右。
殿前人声鼎沸,几乎全村的老少都聚集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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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灵引 一
“这次是谁家的娃儿走运了?”
“不知道。”
“好像是张家的?”
“不是,似乎是魏老头子昨日领回来的那个小孩?”
“这小孩也不知哪里来的?”
“我记得茅宗主好像有十年没有为谁家孩子开启灵引了,十年前的那一个是孙家的六猴子。”
“这是当然。修灵哪是容易的事,必须具备一定的根质——只可惜我家狗剩儿,就差那么一点,比不得他父亲。”
这个时候,三声悠长的钟鸣一声迭一声地从大殿里传了出来,大殿的门刹那打开,站立在大殿外左右的二十余人依次进入。
正殿里,呈品字形摆放了三张蒲团,宗主茅一清身着掌门服侍端坐中间,岳掌柜与另一名约四十来岁的汉子分坐左右,魏真换上了一身素袍长服,恭恭敬敬立在正殿门外。
正殿之中是一座祭坛,香炉里早插好了九束清香,当中墙壁挂了一幅蜡黄的画像,似有了不少的年岁,人物面貌略有模糊,却仍能分辨得清楚,正与庭院中那座石塑男子十分神似。画像两侧是一副裱衬的对联,左联写着“符观万象”,右联写着“术演天地”。画像之下,一排排灵位依序排列开来,却是茅山宗历代宗主和长老灵位。
眼见众人分次落当,茅一清三人起身,神情肃穆,率领着一众弟子向着祭坛画像和众灵位跪拜了下来,叩首三番。
“祖师爷在上,历代宗主长老为证,十三代掌门弟子茅一清今日收取记名弟子一名,此子姓魏名真,乃我祁山分宗遗孤,根质甚佳,尚请庇佑之!”
茅一清声宏音正,言辞恳切,祷告之词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众人耳中。
右首汉子在听到“记名弟子”几字后,眉头明显一皱,却并没有说话。那二十余名弟子里,亦有数人面上露出异色,但却不敢有所造次。
“魏真上前。”茅一清宏正的声音再次响彻整个正殿。
魏真依言走入殿内,岳掌柜捧出了一个玉盒,轻手打开,里面露出一块青蓝色如宝石般的玉石。
“魏真,你根骨虽好,但灵修之路,除了对体质的要求,对精神念力的要求亦高,唯有两者俱佳,方能在漫漫灵修路上克难而进,有所成就。此石名为念力石,专门测试人的念力值。你闭上眼睛,摒弃心中一切杂念,将双掌平放其上即可。”岳掌柜细细解释道。